謝寧曜哪里肯,不住的央求:“阿甚,我保證再也不胡言亂語,你就饒過我這回罷,你要我如何賠罪都好,別告訴我爹,他會打死我……”
這次卻是不管他怎麼求都沒用,直到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實告訴你罷,我才不怕我爹,不過不想鬧的大家難看,我與你同吃同住何等親密,即或是我貪玩得罪了你,不過三五日就好,他們畢竟是親戚來做客的,怎好得罪……”
李及甚只是唬他罷了,見他認錯誠懇,便拉著他往院里走,一面說:“趕緊去洗漱換衣,該去祖母那邊了,莫讓她老人家等。”
謝寧曜笑著說:“還算你識大體。”
……
現已近六月,漸次暑熱起來,謝寧曜玩的渾身是汗,云舒早備好洗漱的一應物品,以及從內到外要換的衣物。
謝寧曜洗好換好清清爽爽的出來,同李及甚一道去祖母院里用晚飯。
因明日旬休不用上學,謝寧曜晚上就不肯睡,只賴在李及甚的大床上天南海北的胡扯,又讓李及甚給他講江南趣事。
直鬧騰了大半夜,錦心、云舒勸過好幾回,卻也拿他沒法。
李及甚慢悠悠的講了許多故事,見謝寧曜終于睡熟了,他才輕輕將人抱回那邊床上。
如今夜里也有點熱了起來,卻又不到放冰納涼的時節,李及甚摸著謝寧曜脖頸汗涔涔的,他便坐在一旁為其打扇。
云舒走了進來輕聲說:“我來吧,您快些去睡,讓老太太知道怎麼好,這都是我們的活計。”
李及甚道:“不妨事,又無旁人,你我不說,誰也不知。”
云舒心知這也是個不聽勸的,囑咐了幾句早些睡,便回了隔間歇下。
李及甚感到夜深有了些涼意,為謝寧曜蓋好薄被,他方回自己床上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謝寧曜還在睡,鶯時、飛瓊輪流去喊也不頂用,只能幫他瞞著嬤嬤們,說他早起了已去凝輝院玩耍。
李及甚在書房寫了幾篇文章,方來叫謝寧曜起床。
他起床氣大的很,只以為又是嬤嬤們來說教,多番被擾清夢正無處發泄,抓著枕頭就扔過去,怒道:
“我最煩早起,好容易不去上學,起那麼早干嘛,你們一個二個都來管我,在學里就被管的夠夠了,在家還不得自在……”
李及甚撿起枕頭拍了拍放回去,輕撫著他的后背說:“依我看,嬤嬤們教導你這號主子也不容易,快些起吧,早上睡多了,晚上又睡不著,日夜顛倒……”
謝寧曜亦經常對李及甚發起床氣,他胡亂蹬踹著被褥,說:“阿甚,你也和嬤嬤們一樣煩人!”
李及甚不以為意,任由他發泄,只時不時溫言相勸。
此時外間有人笑道:“阿曜,還是你這里好玩,不到晌午就這樣熱鬧。”
謝寧曜聽得是樊星亦,瞌睡頓時沒了,笑著說:“快進來陪我玩。”
李及甚起身就走,只撂下一句話:“趕緊起床洗漱,我在書房等你,祖母那邊要吃中飯了。”
樊星亦原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絲毫看不出李及甚不悅,還高高興興的與人問好,李及甚只是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去。
謝寧曜坐在床上招手說:“過來,讓我猜猜,你到底是星入還是星亦。”
樊星亦立馬裝出不茍言笑的沉穩樣子來,走到床邊嚴肅道:“扶光,你也不該起這樣晚,讓人笑話不像讀書的世家公子。
”
謝寧曜被逗的哈哈大笑,捏著樊星亦猶如剝殼雞蛋一般嫩白的臉,說:
“學得不像,你哥教訓你的時候還要揪你的耳朵,我老早就想捏你的臉,捏成這樣也好看,那天你哥把你打哭了,梨花帶雨的樣子更好看……”
樊星亦嗔怒道:“阿曜,你就不安好心,快松開,都捏紅了。”
謝寧曜笑著說:“我就奇怪,雙生子的脾性竟也能天差地別,你哥就比你先出來幾個時辰,倒好似比你大一輪。”
……
兩人這般玩鬧著,絲毫沒察覺謝寧昀已走了進來,還是謝寧昀咳嗽了一聲,他們才看見。
謝寧曜頓時嚇的有點腿軟,他不知那些混帳話,有多少被兄長聽了去,趕緊討巧賣乖:
“哥,我聽說你接任大理寺少卿后可威風,滿朝文武都盛贊您乃玉面修羅……”
第25章
他見大哥不吃這套奉承, 急忙從床上下來,規規矩矩的站著解釋:“哥,我, 我早就起了, 是在外面玩的太熱,剛回來洗澡換衣服的。”
雖則兄長管他的嚴, 但吃睡上倒是都由著他來,只為他身體健朗才好, 從不用虛禮規矩約束。
可今日已近中午,未免起的太遲, 還在床上與人玩鬧, 實在過于不像話了些,他也怕惹惱了大哥。
樊星亦先向謝寧昀問安, 又幫著謝寧曜解釋了一通,他自己也嚇的不行, 若昀大哥將他和阿曜說的混帳話轉告了他哥,那他準得挨頓狠打。
謝寧昀笑著說:“星亦,你和阿曜相處的這樣好, 我見著也高興, 只是星入好似又在找你,不如你先回去那邊看看, 莫讓你哥找急了。”
樊星亦怕他哥的很, 忙不迭告退, 出了門就往凝輝院疾跑而去。
謝寧曜仍舊有些拿不準, 只因他哥再生氣亦是眉眼含笑、溫文爾雅的樣子, 他試探著問:“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