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自己在方才完成了四個狀態的融合。
無論是之前被打散的尤珈老師,還是面前被自己嚇沒了的尤珈老師,都是因為意念不夠強大而消失,被勻到其他狀態里……也就是破防。
想到這里,希爾諾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場景:他一路走回去,一路擼貓貓,遇到不聽話的貓貓就讓對方消失,至于聽話的就跟在他后面做尾巴,最后把所有的貓貓尾巴都丟到湖里……
嗯,他就像個貓販子一樣。
希爾諾自己都被逗樂了,搖搖頭將這畫面驅散走,踏步往回走,打算將想象變為現實。湖下虛幻的時間保持著靜止,他還有大把寬裕的時光來哄老師們。
幾乎是沒走幾步,第三位尤珈老師就出場了。準確來說,這位尤珈老師似乎也是一路跟著他們,但之前不敢露面。
直到自己重新變成孤身一人,直到周圍沒有別人,蹲在角落里的尤珈老師,才敢狐疑地看了他兩眼。
這個老師的身影忽閃忽閃的,比先前幾位都要虛幻,似乎隨時都要消失,意志相當不堅定。
會是什麼性格的老師呢……希爾諾回憶著尤珈老師的各個樣子,有一種開盲盒的興奮感。
他也蹲到了對方面前,歪著腦袋看回去,就像在觀察小動物一樣。希爾諾笑了笑,張嘴想說話。
就在這時,警惕的小動物飛快地往他嘴上啄了一口。希爾諾于是瞬間明白,這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個老師。尤珈老師從沒在清醒狀態下主動吻過他。
小動物做完這個動作后,仿佛便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連視線都不敢與他相交,整個身影如釋重負地消失了。
希爾諾長久地保持著蹲下的姿勢,長久地看著眼前早已空蕩的角落。半響,他摸了摸被輕啄的地方,自言自語。
“為什麼不能等我吻回去呢……”
在白茫茫的冰川與冰川間,在犄角旮旯的角落里,在顯眼的路中央……希爾諾撿到了很多的尤珈老師,各種各樣的尤珈老師。
敏感的,自卑的,小心翼翼的。糾結的,自厭的,傲嬌得不可思議的。
大多數尤珈老師很好哄,只要抱一抱,親一親,就會愿意跟他走,愿意乖乖地跳到湖里去,跳下去前滿眼都是他。
少數不好哄的,只要強硬地吻上去,也就能將對方吻得臉紅心跳,吻得嘴里再吐不出硬邦邦的話,整個人轟地消散。
這可比看著老師們之間打架或者怒罵要好,希爾諾滿意地想。
無法理解為什麼老師能把他自己打得那麼重,也無法理解老師為什麼能把他自己罵得那麼慘。越是無法理解,越是心疼。
尤珈老師在內心里,就是這麼看待他自己的嗎?希爾諾突然萌生出了強烈的想法:想要了解老師,想要知道老師曾經發生過什麼。
他曾覺得自己沒資格過問太多的事情,也不敢讓老師再一次陷入傷痛。但如果現實世界里的尤珈老師,同這里的老師們一樣,只要被他哄一哄親一親,就能夠不那麼難過,就能夠露出可愛的表情——
希爾諾覺得,他必須成為老師的戀人。他從未如此深刻地認識到這件事,他從未如此感受到他在老師心目中的地位。
他對尤珈老師來說很重要,他能夠讓老師變得更幸福。
所以,他必須一邊保護尤珈老師,一邊讓老師繼續喜歡他;他必須一邊變得強大,一邊維持老師喜歡的樣子。
呼。這麼一想,他的肩頭簡直是責任重大。
希爾諾踏著歡快的步伐,從某個漆黑的冰洞里將最后一個尤珈老師拖出,對方擰巴著躲在里面不肯直視他,嘴里嘟噥著“為什麼還活著”。
“愿意跟我走嗎?”希爾諾直白地問,剩下半句話沒說——不愿意就會被他強吻。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一臉懨懨神色的老師,卻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頭。甚至害怕他反悔,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仿佛擔心被中途扔掉。
希爾諾安撫意味地擁住對方,親了親對方的嘴角,牽著這最后一位尤珈老師上路。
要是現實里的老師也這麼容易解決就好了。可惜,現實的尤珈老師是幾十位的混合體,一會兒想著東,一會兒想著西,估計尤珈老師自己都搞不懂他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那就別想著搞懂了,和他親親才是最重要的。
希爾諾發現,這些被拆分成幾十份的尤珈老師,無論多別扭多嘴硬,只要被他吻上去,就會軟和下來,特別容易搞定。就像是整天扎著尖銳毛發的流浪貓,終于躺在柔軟溫暖的懷抱里,能夠安靜地睡上一覺。
哼,雖然這麼說像是有點自夸的意思,但是希爾諾現在完全能確認,他對老師來說,就是最柔軟的懷抱!
……只要老師仍舊喜歡他。
“尤珈老師,您是最后一位了,對吧?”希爾諾跳下去前問。
懨懨的尤珈老師低頭看著漆黑的窟窿,抓著他手的力道緊了幾分,那雙完好的深藍色眼睛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