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人夾菜夾到一半都愣住了,詫異問兒子:“你想去?”他沒想到絮果會如此上進。就也不是不能活動,左不過增加一個歷事名額的事。衙署里還缺不缺人,這不就是由著他們說嗎?就是他得好好衡量一下把絮果送去哪里,禮部的老學究太古板,兵部的不夠細心,工部沒有去的必要,吏部和戶部還行,就是太忙了,刑部……
絮果趕忙搖頭,不,他是個正常人,對提前參加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些年陸陸續續從空間里幫他阿娘還錢,就已經還的絮果是心力交瘁,其實一共也沒有多少大客戶,但每一次交易都讓絮果覺得心累,生怕缺了誰的少了什麼東西。
連這種簡簡單單的對賬工作都被他做的七零八落,絮果覺得他遠還沒有到可以去經受社會毒打的時候。
“我是說可不可以查查楊樂。”絮果把他們對楊樂怪異舉動的調查,一股腦的全部都告訴了他爹,雖然他說不上來這事哪里奇怪,但就是莫名覺得很重要。
當然,說完這些的絮果還是有些忐忑的。
畢竟他們沒有證據,說了半天也只是他們單方面的懷疑,理論上楊樂能去六部歷事是合情合理的,十六歲的秀才,已經很優秀了。唯一的問題只是楊樂沒有升入率性堂,但他的秀才功名已經超越率性堂一半以上的人,真鬧起來也挑不出楊樂什麼大毛病。
頂多是他仗著家世稍稍活動了一下,這在各衙署之間都無可厚非,尤其是在大人們看來,這麼一個歷事的名額又算的了什麼呢?也就這些監生看的比天大。
但連亭卻很認真的回了兒子:“他大概是從名單上撤不下來了,但我會讓我的點子從楊黨內部查一下。”
隨時發現問題,隨時叫停。
甚至連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預感,楊樂這個事說不定會很重要。只不過到底怎麼重要,目前的連亭也說不好。
點子,就是線人的一種叫法。
絮果震驚的看向他爹,東廠的探子都已經打入楊黨內部了嗎?他以前單知道清流派已經被他爹和楊黨分而化之,徹底壓了下去。現在是楊黨和閹黨的天下,萬萬沒想到他爹對楊黨也滲透到了這一步。
連大人矜持的笑了笑:“小意思。”
“可信嗎?”
“像你一樣可信。”
絮果:“!!!”那就是非常可信了啊!他爹好厲害啊,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方面連大人就沒有透露了。
四年前,清流派因京察改革產生分歧,展開內斗,矛盾激化;兩年前,斗爭達到頂峰,核心人物陸春山因癸卯舊案被翻出而引咎告老,導致清流派徹底分道揚鑣。其中大部分的清流派都被楊黨和閹黨兩派迅速瓜分,只有少數人選擇了投靠中立的紀關山,如今全都跟著紀老爺子去一心一意搞各地建設了。
朝堂徹底被楊黨與閹黨所把持。而也就是在兩年前那個風雨飄搖、朝廷動蕩之機,連亭牽頭,請剛剛大婚完的小皇帝親政:“陛下是少年英主,早就該臨朝聽政。”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楊黨的勢力逐步縮減,大不如前。
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楊黨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至少它們到現在仍處處掣肘著皇帝多方的改革決策。
第二天早朝上,連亭找了自己的點子去打聽楊樂的事,還不忘和廉大人抽空談了談。
廉大人還和過去一樣,一樣的好脾氣一樣的圓乎乎,整個朝堂上下,除了詹大人好像就沒有誰和他關系不好。他和連亭在點卯的偏殿坐下聊兩句,也沒讓別人覺得有什麼,頂多是詫異于廉大人怎麼感覺好像很崩潰的樣子。
連掌印的嘴毒功力是真的不減當年啊,連廉大人都招架不住。
事實上,連亭其實沒說什麼,至少他覺得他是沒說什麼正事為難廉深的,他只是如實把絮果的宏愿轉達給了他的親爹知道,你兒子想要個妹妹,你想想辦法。
胖胖的廉大人,人都傻了。
我怎麼想辦法?我去哪里想辦法?你還不如用正事為難我呢!
***
而絮果早就把這事忘在了腦后,在確定了楊樂的事情有阿爹去查后,絮果就放心的繼續了自己的生活,在兩天后的下午,開心的和他的朋友們一起聽了整場的《二梅探案錄》。
聽到主角唱今天對二小姐來說是一個非常特別的日子時,坐在絮果隔壁的聞蘭因,冷不丁的扭頭,也問了絮果一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絮果表面淡定,內心卻慌得一批。什麼什麼節日?
司徒淼坐在聞蘭因的隔壁,也好奇的湊了過來,跟著問了句:“今天又是什麼節日嗎?”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年開始,聞蘭因就養成了什麼節日都要慶祝一下的習慣,還總會準備合適應景的禮物送給他的朋友們,可以說是非常的有儀式感了。
但讓絮果比較“痛苦”的是,聞蘭因不只會慶祝大家都知道的節日,他還會和絮果慶祝一些奇奇怪怪的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