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宦官之后》 第112章

《《宦官之后》》第112章

  “就是說特別、特別摳門且小氣的人。”阿娘如是回。

  絮果很快就從回憶中抽身,看向不苦叔叔:“要不要我教你怎麼注音?”

  絮果一旦學會了什麼,就會非常有分享欲。之前他還覺得大人們肯定學過廣韻,就不太好意思繼續班門弄斧。但是如今嘛,絮果期待地看向了他好似失學兒童的紀叔叔,都快要把“我想上崗當夫子”的興奮寫在了腦門上。

  他甚至已經提前開始在心里計劃盤算,自己今天當直講,明天就能升助教,那后天就是五經博士啦!

  然后,呃,然后是什麼?當司業?

  不苦大師一臉悲憤:“我也是上過學的好嗎?就在泮宮!”不過,他確實是把學的東西差不多都還給夫子了。絮果這麼一提,不苦才終于跟著模模糊糊的有了一點印象,“注音還有譬況和讀若嘛,對不對?”

  絮果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是學著杜直講的語氣說:“看我干什麼?看書啊。這可是一道送分題。”

  不苦:“!”總覺得這語氣有點熟悉啊,救命,他被一些死去的記憶攻擊了。

  不過,大師至少知道了絮果的意思就是他沒說對。他不死心的又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還是依靠翻開小朋友的課本,才終于發現了被自己遺漏的最后一種注音法——反切。這是什麼鬼?他研究了半天,都沒搞懂反切到底是怎麼注音的。這樣看來的話,他確實是……

  “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絮果立刻接話。他這也是和他娘學的,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義務教育,也不影響他靈活運用在合適的地方。

  然后,這天很晚回家的連大人,就看到不苦在追著他兒子滿書房跑。

  雖然絮果也笑的很開心,但連亭還是徹底死了請好友來給兒子當夫子的心。不苦只會耽誤他兒子上進!就像那一窩狐獴!最近狐獴一家被明令禁止進入的地方,從拔步床擴大到了書房,連亭已經好幾次發現兒子只顧著和獴娘玩,而分心不好好寫功課了。

  “你在想什麼?”不苦止步,駐足在好友身邊撩閑。

  連亭也是據實以告,沒有半點隱瞞:“我在想我要不要在絮哥兒的書房門口也立塊牌子。就寫不苦和狐獴不得入內。”他還商量著問了一句,“你更喜歡花梨木還是桃木?”

  不苦本想說“我想要問候你老母啊”,但再一想連亭和他親生父母的關系,連亭大概只會滿不在乎的回一句“你隨意”,就換了一句嘲諷:“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啊,連狗剩?”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連亭“含蓄”一笑。

  不苦大師只能選擇精神勝利法,他在心里想道,你兒子為了押韻,說你是大O羊你知道嗎?不,你不會知道了,因為老子不打算告訴你了!

  等等,這個O是什麼?羚羊嗎?羚的近音字是什麼啊?好像還真的沒什麼比較簡單的近音字,那確實只能畫圈了。啊,不是,他終于想起來反切是什麼了,反切就是在這種無字可用的時候,再找兩個更簡單的字組成一個音。哈,絮果的反切也沒學好。

  總之,連狗剩你就等著當羊吧!明天老子就給你買兩個羊角回來!

  大師說到做到,出家人從不打誑語,隔天就真的讓童子往東廠衙署送了兩個讓連亭百思不得其解的羊角。破筆還以為是大師出了什麼事,要用羊角當隱晦的求救信號。連亭卻很了解朋友,明白不苦就是純純發瘋,直接把羊角扔到了一邊沒管。

  而在此時此刻的外舍里,杜直講面對絮果的習作,拿著宣紙的手都有點抖。看得出來“我的督主父親”這幾個字是鶴子先生寫的,也看得出來“記”是絮果自己補在邊上的。

  但他真的不能理解,廠公到底是怎麼同意讓兒子把自己比喻成山羊的啊。

  “是綿羊哦。”絮果站在夫子的書桌旁,踮起腳,偷看夫子現場給他的習作評分,順便“公布”正確答案,“我會寫山字。但我感覺山羊好兇啊,我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還被一頭山羊追著跑過,把鞋都跑丟了。我阿爹那麼溫柔,肯定更像綿羊呀。”

  杜直講:“……”連督主?溫柔?咱倆之間肯定有一個人瞎了,而我很確定那個人不是我。

  不過,有一說一,杜直講覺得絮果的最后一句寫的很好,“我擁抱住阿爹,就像捕捉到了月亮”,雖然它既不押韻,也沒什麼技巧,就只是最簡單的比喻,但勝在意境極佳。

  杜直講這種有點文青的讀書人,對這種意境根本把持不住,他特意圈紅,送到了更上一級的房助教那里。

  只有比較優秀的文章,才會送到房助教等幾個博士助教眼前,他們會優中選優,決定出最終能被張貼出來的優秀習作。

  杜直講覺得絮果這篇十拿九穩能被張貼,但他沒有直說,只是低頭告誡小朋友,那什麼“嘴巴紅紅的,臉蛋白白的”就別再出現了,很丑陋,真的太丑陋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丑陋的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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