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晚遙快被嚇哭之際,裴聞川用眼鏡鏡片,磨斷了捆住自己的麻繩。
裴聞川磨了很久,手指被鋒利的鏡片和麻繩磨得皮開肉綻,白骨隱約可見,鏡片染滿鮮血。
裴聞川在地面找了一塊大板磚,走到沈晚遙床前,將鎖鏈砸斷。
沈晚遙沒了鎖鏈的束縛,撲進裴聞川懷里:“裴叔叔……”
巫淵和池白舟被裴江野綁起來后,都在悄悄用各自的方法,試圖將麻繩解開 。
裴聞川解開了麻繩,他們也解開了,十指變得血肉模糊。
池白舟掃一眼巫淵:“喂,裴江野的死因知道了,應該能鎮壓他了吧?”
巫淵皺眉:“得實現他的遺愿。”
池白舟臉色頓時難看:“他的遺愿不就是弄了沈晚遙?!到頭來不還是要沈晚遙跟他……”
“不是。”巫淵:“他的遺愿,是拿到生前沒找到的兔子布偶。”
“一個破布偶而已……”池白舟喃喃。
但他想到破布偶是沈晚遙親手做的,又立馬閉了嘴。
池白舟毫不猶豫在地下室的各個地方,翻箱倒柜起來。
柜門大敞開,箱子四處翻落。
裴江野沒有騙人 。
箱子里掉出來的工具,猙獰丑陋,觸目驚心,沈晚遙根本受不住。
柜子抽屜不經意飄出來的證件,正是沈晚遙的死亡證明,連病危通知書、icu急救單、戶口注銷單都偽造了出來。
裴江野真的想將沈晚遙歸為己有。
池白舟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布偶。
巫淵喊住他:“別找了。”
“裴江野死前的別墅里,壓根沒有布偶。”
池白舟怔住:“他不是說布偶放在柜子上面嗎?”
巫淵冷聲:“當時別墅里,不止有裴江野一個人。
那個人,為了讓裴江野死,故意把布偶拿走了。”
“……?”
池白舟呆滯。
巫淵抬起冷眸,看向了裴聞川。
裴聞川正在安撫沈晚遙。
他注意到兩人在看他,抬起頭,瞇起眉眼,溫聲:“被你們發現了。”
池白舟怒氣沖沖:“我草,你這個老狐貍精為什麼不早說?!害得我們找來找去!”
裴聞川輕笑,沾滿鮮血的掌心,撫過沈晚遙的臉,在對方臉頰上留下自己的血。
裴江野籌謀囚禁計劃時,本以為自己天衣無縫,其實裴聞川早就打聽到了一切。
十八歲的養子,在裴聞川眼里,只是一條年輕一點的野狗。
他不會讓野狗傷害到沈晚遙。
他還等著把兒媳婦變成妻子。
別墅發生火災的那一晚,裴聞川不經意間路過了別墅。
他沒有走進別墅,而是在別墅外面的花園,與地下室一地之隔。
甚至能通過腳邊一扇低矮的小天窗,看見地底的地下室。
當時火勢很猛烈,濃煙四散。
裴聞川看見快要逃出去的裴江野,折返回了地下室,想要找什麼。
裴聞川佇立在窗外,靜靜地觀望,嘴角勾起,笑意晦暗,金絲眼鏡映出滾紅的火舌。
——突然,他伸出手,探進窗子里,把小布偶拿走了,收進西裝口袋。
裴江野找布偶時,只能看見空蕩蕩的柜面,認為小布偶被自己放錯了,繼續忍著火燒的疼痛找布偶。
直到死亡。
池白舟聽完裴聞川的自述,破口大罵:“你這個間接殺人的殺人犯!你不拿走布偶,裴江野就不會變成厲鬼騷擾沈晚遙了……”
裴聞川 語氣平和,慢條斯理:
“我沒有間接殺人,我可不知道裴江野在找布偶 。
”
“我只是想把小晚辛辛苦苦做的布偶撿走,免得被火燒得亂七八糟,多可惜。”
池白舟沒再罵人,他想了想,裴江野的確該死,如果還活著,會繼續把沈晚遙……
裴江野在被青年制服,但不知能制服多久,青年的身影逐漸變淡,陰氣在慢慢流失。
沈晚遙不想讓這個好心的鬼先生出事,他手忙腳亂,拽巫淵的衣角:“巫先生,你幫幫他……”
巫淵看向裴聞川:“你帶了布偶,是嗎。”
“對。”
裴聞川低笑。
他從西裝口袋里,拿出小兔子模樣的布偶。
小布偶很破舊,有大火灼燒過的痕跡,軟塌塌的兔耳朵漏出黑漆漆的棉花。
他把布偶丟給巫淵:“我的兒子隨便讓你們處理吧。”
此時,裴江野被青年扣住脖頸,死死在摁在墻上。
裴江野用余光瞥見了裴聞川拿出了……自己死前怎麼找都找不到的布偶,瞳孔驟縮,身形一顫。
巫淵將小布偶放到裴江野的腳邊,小小一只的小兔子,乖巧地蜷在男高中生的球鞋邊緣。
同時還有一個小陶瓷罐。
小陶瓷罐叫鎮魂盅,經過巫家特殊煉制,能永久封印厲鬼。
巫淵冷冷看著這名厲鬼:
“你想要的東西我們給你拿來了,你的遺愿也完成了,不會再有怨氣能供你繼續害人。”
“你很快會被永遠地封印,還有什麼話想對沈晚遙說嗎?”
裴江野感到自己的力量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失,身體變得越來越透明,甚至從腿開始四分五裂,碎片變為光團,吸入小小的陶罐。
裴江野看了一眼沈晚遙:“過來。”
沈晚遙:“……”
他很害怕,但為了能成功鎮壓厲鬼,還是乖乖地走到厲鬼面前。
一人一鬼近在咫尺。
猝不及防,裴江野俯下身,湊近臉,惡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像瀕死的雄性要在配偶身上打下永久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