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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遙怔住,惺忪雙眸微微掀開。
透過暗光,他看見有高大健壯的男人輪廓,跪趴在床鋪尾部。
沈晚遙瞬間清醒,睡意全無。
系統:【光線很暗,我看不清這個人是誰,……你現在,繼續裝睡,千萬別被這個人發現你醒了,怕會打草驚蛇,更加惡劣的欺負你。】
沈晚遙心想,對方應該不會是欺負他的,可能是半夜爬他的床要他陪上廁所……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想錯了。
黑夜中,陌生男人的身子往前伸,雙手撐在了他的脖頸兩側,整個人懸在他的上方。
單人床鋪窄小狹隘,兩人的距離很近,距離不到一尺,沈晚遙仿佛成了高大男人懷里的小小玩偶,柔軟漂亮,可以隨意欺負。
沈晚遙感受到陰森的冷氣,灑過頸窩、耳垂、臉頰。
最后停在了他的唇尖。
沈晚遙假裝熟睡,雙眸閉得死死,心跳得很厲害。
對方沒發現他已經醒了,毫無遮掩地用手指,掐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臉。
嗓音隱忍憤怒,低啞,暗沉。
“笨蛋。”
這一次與沈晚遙在以往的小世界中遭受的“夜襲”不同。
以前的夜襲,他都不知道是誰在欺負他。
這次隨著神秘男人說話,他聽出了對方是誰。
裴江野。
他那個精力充沛,脾氣不太好,嘴很臭的前男友。
沈晚遙知道前男友已經死了,但這不是第一次見面,他已經不再這麼害怕對方是鬼。
他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找過來,又是怎麼找過來的。
巫淵不是在鎮壓裴江野了嗎……
沈晚遙僵直身體,一動不敢動,閉著眼,任由對方擺弄。
裴江野罵完他笨蛋后,似乎更生氣了,森冷的手指將他的臉頰掐出紅印。
在他耳邊繼續陰惻惻。
“真不知你是聰明過頭還是蠢,一個人住在都是男人堆的男生宿舍里,去公共澡堂洗澡,去公共洗手間尿,不穿褲子睡覺……”
“昨晚我來看過一次,今天你還是這樣。”
“就不怕他們把你輪了嗎? ”
沈晚遙聽著前男友怨夫似的幽怨,聽不懂,心很煩。
他祈禱裴江野趕快說完想說的,讓他好好睡覺,養好精力生寶寶。
裴江野惡狠狠嘟噥幾句,沒再說話了,但取之而代的不是平靜,而是兩道陰冷的視線。
裴江野在看他的肚子。
惡鬼的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要把他肚子里的嫩肉都給看穿了。
沈晚遙愣住,收住呼吸,身體微微發顫。
裴江野沒有發現他懷孕了,只是自說自問:
“肚子怎麼變鼓了?”
裴江野的語氣一變,驟然漫上莫名的怒意,大力扣住沈晚遙的下巴,冷聲問:
“是不是偷吃男人的臟東西了?!嗯?”
“偷吃那個叫池白舟的東西,還是那個灰頭發非主流的?哦,也有可能是那個啞巴宅男,或是跟熊似的壯漢的?”
“還是四個一起?怪不得肚子鼓得這麼厲害!原來裝滿了男人的腥.液!”
沈晚遙哪怕在裝睡,亂抖的睫毛,起伏厲害的胸膛,暴露他現在又害怕又厭惡對方。
他的肚子里是他期待了很久,最愛的寶寶。
而裴江野如今卻在說他肚子里都是男人的臟東西。
沈晚遙委屈得想哭,他真的很討厭裴江野了,甚至后悔為什麼要和對方談戀愛過。
哪怕死了也還要纏著他。
如果不是系統讓他裝睡,沈晚遙真的很想坐起來,和裴江野說自己肚子里的是寶寶,說自己早就懷了新男人的孩子,不再屬于你。
沈晚遙想著,裴江野已經變了動作,掐住他的腰。
那個碰到了他。
“算了,讓老公來喂飽你。”
充滿自戀感的自稱,蘊含興奮的嘶啞聲音。
沈晚遙如夢初醒。
他意識到裴江野哪怕死了,性格的惡劣只增不減,也還有那個功能。
不是單純地想找他來算賬,而是想在四個男生都在的狹隘宿舍里,把他……
沈晚遙自知自己懷著孕,絕對不能被男人那個,否則會受傷,會流產,會失去寶寶。
沈晚遙害怕到了頂峰,渾身抖得厲害,緊閉的眼皮飽了一汪淚水,往眼角擠涌。
他顧不及系統讓他裝睡,哭著想要尖叫——
尖叫沒能溢出來。
千鈞一發時,啪的一聲,宿舍的燈猛地打開。
明亮的白熾燈光,灑入床簾里。
裴江野暗罵了一聲,消失不見。
床簾里只剩下凌亂著睡衣,臉色蒼白,流滿淚水的沈晚遙。
四個舍友知道宿舍有可能藏有外人后,一夜沒睡,靜候伺機,終于等到沈晚遙的床鋪傳來新的動靜。
池白舟爬上了沈晚遙的床,掀開床簾,卻沒看見床上有別的男人。
“見鬼。”
池白舟絲毫不知自己真的見鬼了,他問沈晚遙:“剛剛是真的有陌生人來你的床欺負你了吧?”
“我們等了一晚上,終于等到他出現,我們都聽見他在對你說渾話,猜我們四個人會不會輪你,說你肚子里都是我們的臟東西,還掐你嘴,想要就地弄了你……”
殊不知,池白舟這樣怒意滿滿、一本正經地描述那些惡劣的事實,會讓沈晚遙更羞恥。
“他在我開燈的時候,是不是躥到陽臺翻窗逃走了?”池白舟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