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沒回答。
塞厄斯與人魚青年平視,勢均力敵。
塞厄斯冷笑:“不管你是薄家兄弟的誰,我已經為他獻上了我的犄角,他和我的犄角同吃同睡,這是龍族配偶才有的行為。”
“再過不了多久,他會和我的犄角結合,犄角里的胞體,會讓他懷孕。”
“我遲早會得到他。”
青年聽著塞厄斯的挑釁,耳鰭戒備地收起,冷白脖頸浮出魚鱗。
一雙藍眸冷如冰窖。
他沒有出手攻擊塞厄斯,只是與塞厄斯擦肩而過,用勝利者的姿態,以微不可察的音量丟下一句話。
“我不需要得到他,我本來就屬于他。”
——沈晚遙是他的母親,他從他的身體里誕生,繼承了他的血與肉。
他們血脈相連,永不分離,比最忠貞的愛情更熱烈。
*****
沈晚遙被青年帶出火海后,他看一眼平安無事的幼崽們,如釋重負,蜷縮在青年的懷里,疲倦地睡著。
他在青年的家里醒來,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
幼崽們在床頭守候已久,很擔心昏睡的媽媽。
他們一看見沈晚遙醒了,便圍擁上來,嘰嘰喳喳地喊著媽媽媽媽。
小魚崽的小耳鰭抖個不停,可愛極了,小龍崽暖乎乎的絨毛不斷蹭過他。
沈晚遙覺得自己……算享受到天倫之樂了。
如果走丟的三崽也在該多好,沈晚遙失落地想。
他沒有看見青年的身影,問幼崽們:“那個銀頭發的哥哥呢?”
幼崽們搖頭,假裝自己不知道。
下一刻,青年推門而入,與沈晚遙目光交錯。
青年溫柔地笑了笑:“小晚,你醒了。”
沈晚遙看見他,想起在龍巢的那一晚,青年冒著生命危險,將他和幼崽們帶離火海。
青年好像還受到了塞厄斯的阻攔。
沈晚遙不知如何感謝對方,低垂腦袋,搓弄被角,無措。
他的嘴笨,只能干巴巴地說:“謝謝你幫了我和我的崽崽們,唔,你叫什麼名字?我想送你禮物感謝你。”
他撓撓腦袋,支吾:“說起來,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來自哪……”
“你是薄家人嗎?我有兩個姓薄的朋友,和你長得很像。”沈晚遙瞅著青年與薄聞燭一模一樣的臉。
青年的目光滾熱,心臟狂跳,一時不知該不該向母親坦白。
許久,青年做出了選擇,他半跪在地,以虔誠的姿勢仰視著沈晚遙。
青年薄唇輕啟,一字一頓:“我沒有名字,我的母親還沒給我取名。”
沈晚遙茫然:“你的母親是?”
青年勾起唇角,扣住沈晚遙的手,與對方指縫交錯,說出了讓沈晚遙不可置信的話語。
“我的母親,是你。”
沈晚遙:“……?”
嗯???
沈晚遙懵了很久,噗一聲笑了:“你別開玩笑啦,我剛成年,怎麼就有了這麼大的兒子了?”
這比塞厄斯抓來一只龍崽,告訴這是他的親生崽更離譜。
他被逗笑的樣子很可愛,臉頰泛起薄紅,眉眼彎彎,有一對小酒窩露出,笑聲干凈。
沈晚遙趁青年不備,捧起青年的臉,細細端詳,喃喃:“而且你和我長得不像呀……”
“我生的兩只人魚崽,雖然五官不像我,但發色眸色都像我。”
青年:“……”
他忍住想去母親身體里回爐重造的沖動。
為什麼偏偏就他繼承了他便宜爹的全部?
青年皺眉,不爽,站起身,俯身,嗅了一口沈晚遙的發間氣息,沉聲:
“我會讓你相信我是你的孩子。
”
沈晚遙心想對方哪里都不像他,倒是聞他味的樣子,挺像他生的兩只崽……
沈晚遙沒放在心上。
青年沒有離開,揪起了在咬他褲腳的龍崽。
龍崽被收養后,胖了不少,圓鼓鼓毛絨絨,像一顆長角的毛球。
龍崽討厭青年,咿咿呀呀叫不停,乳牙咬住對方的手腕,哈喇子亂淌。
青年問向沈晚遙,冷聲:“小晚,這只龍崽,是你生的?”
他的母親,漂亮可愛,被許多雄性覬覦。
母親剛生完人魚崽后,可能就被那頭龍族,就著剛生產完的柔軟身軀,種下了種。
母親被擄到龍巢的那幾天,是去生產。
母親一邊生澀地哺育兩只人魚崽,一邊艱難地生出了小龍崽。
青年想到這個可能性,額頭青筋浮現,在發瘋的邊緣游走。
幸好沈晚遙及時解釋了。
沈晚遙通紅臉,磕磕絆絆:“我沒有生龍崽,這是在塞厄斯在龍族孤兒院收養的……”
他這次沒有反應慢,解釋得很快。
他可不想被外人認為,他剛生完,又被另一個男人搞大了肚子。
他可沒這麼……厲害。
沈晚遙抿唇,窘迫。
青年翻起小龍崽的脖頸絨毛,看見了孤兒院的身份掛牌,松口氣。
……
沈晚遙在青年的家里住了兩天。
他除了照顧幼崽外,就是睡覺吃喝。
青年怕他無聊,在他的臥室里,裝了電視機。
電視機裝好后,沈晚遙迫不及待打開看。
電視默認新聞頻道,他第一眼便看見——薄聞燭發布的尋人啟事。
他被塞厄斯擄走后,薄聞燭和薄蒼夜一直在找他。
電視里的薄聞燭,重傷剛愈,耳鰭斷掉 ,脖子纏滿繃帶,可眉目間的冷峻,絲毫不減。
網友們都在猜測是誰能傷到薄聞燭,薄聞燭可是人魚族里最強的存在。
沈晚遙瞅著薄聞燭,有點擔心,怎麼幾天不見,主角受就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