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真的很壞。”宋谷雨說。

“但是剛開始他還是很好的，”宋谷雨又低下頭去，拿起手機往回拖動進度條，嘗試說了點沙季百的好話，“他會靜靜聽我彈琴，我不想說話的時候他就坐在我身邊，有人笑我走路像烏龜他會把人瞪走，初二運動會的時候，我跑三千米累趴了，他就把我背回家。”

“那時候我媽可喜歡他了，他來我家里找我的時候，我媽總做好吃的給他吃，比對我還好，我生氣就推了他一下，他也沒有推回來。”

江巡聽著聽著，面容變得沉靜，他伸過去捏宋谷雨臉的手下滑，滑到宋谷雨的肩膀，再往上一蹭，握住宋谷雨的下巴，轉過來，對他說：“他哪里好，就是個純粹的壞種，下次碰見你要遠遠地避開。”

宋谷雨剛開始沒有回答，很倔強地垂下眼睛看手機，看到劇情進度條走完，主角暫時戰勝了反派大BOSS，才重新抬眼，感受到江巡一直握著自己下巴的手，和他始終沒有離開過他臉的目光，抿直了唇線，靜靜和他對視起來。

對視了好幾秒，宋谷雨松開嘴唇，說：“江巡，他不好，你好。”

“你從來沒有對我做過壞事，”他看著江巡的眼睛，認真地說，“你比他好上千百倍，你會教我吉他，會幫我栽培植物，會陪我去美食街吃東西看電影，還送我吉他，答應跟我回家，把圣誕樹布置得這麼漂亮，從來沒有人陪我做過這些。”

他伸手摸了摸江巡的手臂，然后慢慢湊近過去，臉靠在江巡的肩膀上，說：“好喜歡做這些事情，也好喜歡你。”

說完，他抱住江巡的腰，把臉輕輕貼到江巡的脖頸處。

江巡沒有說話，在很長時間里都保持著一個同樣的姿勢，直到他的耳根和脖頸被宋谷雨的呼吸染紅，才動了動手指，抬起來，輕輕放在宋谷雨的后背上，然后緩緩圈抱起來，像抱一件易碎品那樣地抱住了他。

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變化的，反正等江巡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變得和宋谷雨形影不離，不管去到哪里，他都會下意識地尋找宋谷雨的身影，好像無論是何境地，他的身邊天然會冒出一個宋谷雨似的。

圣誕節過后，又是一個漫長的考試周，走在粵灣中學校道上，時刻可以感受到老師和學生緊繃著的皮，直到周四下午的語文考完，校園里恢復歡聲笑語，緊張的氛圍才被沖散了少許。

這天學生們接到臨時通知，學校領導竟然難得的允許他們放松，說今晚可以自由活動，不會強制他們上晚自習，但前提是不得離校。

江巡朋友不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忙學習，還是忙別的什麼開心事，朋友聚會頻頻神龍見首不見尾，已經被損友們念叨了很久。

一聽說今天不用上晚自習，和他同在粵灣中學的幾位就先把消息給散播了出去，所以從放學鈴聲響起到現在，他的手機就沒停過，都是叫他出去玩的。

還有人使出殺手锏，說他今天生日了，想聽livehouse，還專門跑到群里@他，問他到底來不來。

江巡一被@出來，下面很多人有樣學樣，也紛紛圈他，形成整整齊齊的一排。姚喜看到差點笑死，私下戳他，勸他還是去吧，大家也好久沒聚了。

江巡看到這條消息，轉頭問宋谷雨，“6點b11livehouse，去嗎？”

“不去。”宋谷雨懷里抱著一個玩偶，眼睛緊緊盯著屏幕，在看因為考試周而積攢下來的動漫，聞言頭也不抬，狠狠拒絕了，“我是不會再去b11的，也不會再逃寢。”

“去吧，如果你跟我一起去，聽完livehouse我們還可以順道去美食街，吃完東西看一場電影，可以趕在11點宿舍熄燈前回來，”江巡循循善誘，“如果我自己去，晚上很大概率回不來，李健明請假了，陳年要去校外睡，今晚可能就只有你一個人住宿舍了。”

宋谷雨馬上抬起頭，看著江巡皺皺眉，手指糾結地揉弄著玩偶的耳朵。

他猶豫了，一個人留在宿舍過夜，或者去b11和陌生人肉貼肉擠在一起，這兩個都不是他喜歡的選項。

他掙扎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選擇不會面臨巨大恐怖體驗的宿舍，說：“還是不去了，我留宿舍。”

“好，”江巡揉揉他的腦袋，沒有強迫他，說，“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宋谷雨點點頭，把目光放回手機屏幕上，繼續看他的動漫影集。

簡單洗了個澡，江巡吹干頭發走出浴室，剛好看見陳年收拾好背包，和宋谷雨說了一聲就關門走了。

這時候宋谷雨已經看完動漫，正拿出輔導書和模擬卷，一頁接著一頁地刷起題來。

書桌上的手機不斷在振動，嗡嗡的，不算大聲，但持續的嗡鳴很令人討厭，江巡走過去，拿起手機接通了，是姚喜打來的，催他快點出去，怕車停久了會招來交警。

江巡掛掉電話，低頭看了宋谷雨一眼，說：“我先走了。”宋谷雨沒抬頭，只含含糊糊“嗯”了一聲，江巡又看他一眼，才收起手機，離開宿舍。

姚喜車技很好，只用了短短十多分鐘，就載著人回到樟山別墅，江巡下車，推門走進客廳，看到了趴在沙發上的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