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一個微不足道的噩夢。他只需要睜開眼醒來,再花幾分鐘的時間,就能排除冗余對自身造成的影響。
“而這一切在現實里看起來,只是再尋常不過的、由我引導的語言和行為的交流。是一段推心置腹的交談,或是一次本能的盡情放縱。但它卻能從感官與精神雙重層面建立起牢固的聯系,繼而逐漸深入到你的精神世界,讓你不會再度陷入精神與肉體自相矛盾時所誘發的病理性崩潰。”
作者有話說:
祝諸位小旁友們61快落
第269章感官-3(2合1)已修
“我知道你在尋找答案。有關于自身,也關于世界。”
聞哲表述的內容早已經徹底顛覆了屠休的認知,他卻沒有停下闡述的打算。
“你的許多揣度,其實方向并沒有錯,只是結論錯了。”
屠休怔住不動。
“你的過去我所知有限,”聞哲繼續道,“你的未來對我而言也并非是歷史。”
屠休知道自己即將面對聞哲道出的一切,卻猶如站在道路中間等待迎面駛來的卡車,既恐懼又堅定,唯獨無法閃躲。
“因為我所知曉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都已經跟你認知里的概念完全不同了。”聞哲說。
這或許就是歷史的車輪。屠休想。
“我所知曉的歷史,對于你來說可能是未來,也可能是現在。”聞哲道,“我所知曉的關于你家族的一切,只是一個神秘且含糊的概念,因為它既沒有顯露于人前,也沒有存留于后世。”
“但你認識小懷特和那些白垃圾老頭……”
屠休沒能說完就被聞哲打斷。
“不,我未必知曉其他。
可就像你所猜測的那樣,我的確知道小懷特,”聞哲先否定,后又肯定道,“確切的說是懷特家族。因為注入評估對象身邊以前,必須熟記該時期的一切歷史事件與公眾人物。但我所知曉的與懷特家族相關的歷史事件,都是在我離開數年之后才會發生的事,與我們當時所處的時間節點并無瓜葛。”
屠休瞪大雙眼。
“換一種角度來說,”聞哲道,“過去與未來在我眼中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區別了。我所擁有的只是現在而已。”
他必須全心專注于“現在”,才能專注于自己周圍的人和事。
“才能專注于當時需要關注的調查評估的對象:謝藤。”
“所以我和我周圍的人的確是歷史中唯獨不足道的部分……?”
屠休剛試著擠出聲音,就被聞哲否定。
“不,人類只是屬于時間中的一部分,歷史也是。人類連現在都無法定義,自然也就無法定義過去,否則我們就不會渴求未來了。”聞哲說,“我們與時間永遠是一種相對的關系。”
“相對的關系,”屠休咀嚼了一下對方的話語才提出疑問,“那麼小懷特和他的家族相對于歷史是否屬于其中重要組成部分,屬于一種時代變革?”
“懷特家族的確呈現在我看到的歷史資料中。”這次聞哲沒有否認,也沒有避開話題。
但轉折很快就出現了。
“不過,他并不是變革,只是變革的組成部分,”聞哲說,“就像是城邦里的貴族或是元老院里的其中一位元老,或許是站在改革一方,又或許會成為刺殺凱撒的其中一位陰謀者。
”
“什麼?”屠休一愣。
“歷史就是如此,”聞哲卻說,“即便沒有人出手將該時代下存在的人們推到臺前,屬于那個時代的人也早晚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因為那是他的家族歷來都會做出的選擇?”屠休問。
“不,”聞哲再次否定,“因為那是屬于他的歷史,也是屬于他的祖國的歷史。他從出生到死亡所經歷的時間,他所生活的時間,都是屬于他的歷史,也是屬于他所處環境的歷史,更是他做出的一切選擇的本質。”
“選擇的本質?”屠休問,“他選擇了什麼?”
“他在執政州堅持了10年以工代賑,還與三十六個州達成共識,提供有獨立房間的救濟所,為大量失業者提供了重新就業的機會。把很多藍州的政策改良套用到紅州,也讓紅州跟藍州擁有了更多合作的機會。尤其是在當選后,更促成了銀行信貸的全面改革……因為一個既有能力,也有足夠耐心蟄伏的人,才能堅持自己的行事原則,哪怕必須與自己的家族撇清關系,但并不妨礙他之后再度利用家族的勢力。”
這才是聞哲所知的被記載于“歷史”中的小懷特,而非屠休印象里的那個不愿意掌控權利,也不愿意置身臺前的小懷特。
“歷史中甚至連島和懷特家與島有關的記載都找不到,這大概是他以權謀私所掩蓋掉的唯一一件事。”聞哲近乎殘酷的陳述了事實,“我看到的都是關于他在執政州內兢兢業業了26年才決定邁出最后一步的記載,以及他雖然成功當選,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之所以能當選的理由是多方勢均力敵、博弈和妥協的結果。
更不可能知道他所執著推行的大部分舉措,早已經違背了他所處的過于極端的時代所需要的預定進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