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藤既不允許聞哲靠近,也無法停止這種近似于歇斯底里的行為。
“你聽見了嗎?”他說,“你以為是為了誰?都是因為……”
“你這是在自我滿足,還是自我陶醉?”聞哲終于忍無可忍地打斷。
他預判了對方躲避的距離,成功薅住的后頸并固定,另一只手則鉗制住了下顎。
“那你不如省點力氣。別在我這里浪費口舌。”聞哲說,“道德綁架對我行不通。我并不欠你什麼——!”
他的話尾音被悶哼代替。
謝藤突然用拳頭攻擊了對方,逼得聞哲不得不松開鉗制。
“沒錯!”謝藤趁機沖聞哲笑了起來,“你說得對。你的確不欠我什麼……”
“……”
聞哲啞然片刻,仿佛遲來地意識到自己竟然連警告都沒有發出,就已經被對方所激怒。
“我沒有譴責你的意思,”聞哲命令自己冷靜,“這也不是你的錯,只是……”
但謝藤此時已經聽不進任何解釋,反而再度打斷了對方。
“譴責?”他說,“沒有。不會。你怎麼可能譴責我?你說得每一個字都很有道理。”
說到途中他就已經轉過身。但他并非放棄掙扎,而是毫不停頓的離開。
聞哲大步跟上那個“生氣的小女孩”,試圖抓住對方的手肘阻止他離開,卻在距離了對方皮膚僅幾公分的位置,突然僵住,再無法靠近。
謝藤轉過身,看著聞哲戰栗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結束電擊的同時伸出手扶了對方一把,沒有讓對方的腦袋磕在地上。
聞哲以為從聽到對方剖白的那一刻開始,就徹底解決了謝藤身上的所有問題,接下來只需要使用讓對方覺得最舒適的方式暗示或疏導情緒,就能萬無一失。
沒想到對方突然爆發了,因而完全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遇了“襲擊”。
包括舌根在內的全身迅速且徹底地被麻痹了,讓聞哲只能在心下暗罵。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浪費口舌。”
謝藤俯視著只能躺倒在地上抽氣的聞哲,發出輕而緩的聲音,仿佛剛才根本沒有大吼大叫過。
“留著力氣做點能讓我們倆個都覺得享受的事。”
第237章視實-7(I)2合1
針對自己的歧視,是與生俱來的。
她想:從出生開始,由自己黃種人的基因決定。
她在申請斯坦福的時候,必須比西裔高20%的分,必須比非裔高40%的分,擁有各種NGO或慈善組織的義工相關經歷,再加上多種語言的特殊專長,才能得到一個面試機會。
結果,她的面試依舊以失敗告終。
她禮貌的措辭,寫了好幾封郵件,詢問篩掉自己的理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哪怕是一句“抱歉”都沒有。
幾經波折后,她決定前往紐約讀大學。
在與一位善良的教授閑聊時,才從對方口中得知,有些學校就是非常看重“學生們的多元文化屬性比例”。簡而言之:白人要盡量挑選可以給學校捐款、資助學校研究項目的家庭背景;亞裔面孔的人不能超過15%;非裔要盡可能多;最次也要多挑西裔。
她終于知道了這個讓自己憤怒的真相。
可無論如何,一切已經無濟于事。
她只能向前看。
她以為這件事只是孤例,后來步入社會,才意識到這是常態。
她因此換過無數次工作,因禍得福變得善于社交,也善于辨識雇主或同事的本性究竟如何。
但有一個她無法否認的事實:因為與之類似的情況反復發生,她本來極力勸說自己向前看的決心也逐漸土崩瓦解。
她心底的怨憤逐漸累計,以至于碰到與其相關的事情都會顯得相當敏感。
她決定讓自己換個環境,排遣掉心底的怨憤后再繼續工作。
在她返回學校準備再拿一個管理學位的時候,卻被一個帶著保鏢的富三代年輕人盯上了。
亞裔。她想。但是個混血。從眼睛里藏著的那抹藍色能看得出來。
有錢到已經不在乎錢,既張揚又親切。
有多張面孔:面對下屬,面對導師,面對他喜歡的教授,面對他感興趣的同學,面對他有意結交的其他人,面對同樣來自富有家庭的同輩……等等,都會露出完全不同的面孔。
說“被盯上了”并不是準確的用詞,也不是褒義。而是介于貶義和中性之間。
對方的確會在巧遇時沖她露出微笑并點頭,在她離開時依舊能感覺到如有實質的視線,像細針一樣刺著她的后背。
她一度以為對方是來找自己的麻煩的,后來才知道對方只是在觀察自己。
對方在暗中觀察了足夠長的時間后,才選擇讓她覺得最舒適的方式,主動與自己結交。
“我需要一個HR助理。”
對方使用了中文,說話方式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間的,顯得相當自信,甚至有些裝模作樣。
“我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助理?她當時覺得自己簡直被侮辱了,當然準備拒絕。沒想到對方卻告訴她需管理最少三百個人,所有的人均來自全世界各地,說著不同的語言,并且以后還會繼續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