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開始只是單純地放任對方造次,完全沒有回應的打算。但謝藤在這方面顯然擁有足夠的天賦與同等的努力,精準地觀察了對方的喜好,輕易就捕捉到了聞哲一個不自覺回應的剎那,立刻變本加厲。
聞哲很快無法呼吸,可他已經不想終止,干脆在對方即將退開時,突然伸手扣住了對方的后腦,讓彼此的唇齒愈發親密的粘在一起。
謝藤在彼此窒息前鉤住前者的胳膊,強行將對方半托半抱地送至水面上。聞哲卻咬住了他的嘴唇繼續糾纏,謝藤很快敗下陣來,心甘情愿的繼續與對方爭奪唇齒間的勝負。
吻就這樣從水下持續到了水上,冗長得連時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直到謝藤察覺到聞哲的古怪之處,急忙避開了對方的嘴唇,將對方半摟在懷里,輕柔地撫摸他的后背,以近乎哄騙的語氣反復在對方耳邊道:“快呼吸。”
聞哲嘴唇發紫,的確在物理層面無法呼吸,而是直接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在謝藤的注視下,以一種近乎于習以為常態度,咳出剛才嗆進喉嚨里的水。
與對方的無甚所謂相比,謝藤卻覺得心有余悸,抱著對方半晌不敢松手,直到聞哲拍打著謝藤的上臂,示意他松開自己,后者才有些猶疑地逐漸放松了胳膊。
聞哲抹去了嘴角殘留的液體,整個滑進浴缸里,任水漫過自己的雙肩。
大量的水飛快逃離變得狹窄的容器,不和諧的旋律回蕩在謝藤耳中。
聞哲繼續下滑,面部重新沒入水下。
謝藤再度伸手,想把聞哲拉起來,卻被對方避開來。
他們隔著清澈的水彼此對視,陷入古怪的無聲拉鋸。
聞哲的嘴唇開始泛紫時,謝藤徹底敗下陣來。
死亡化身為能讓謝藤恐懼的實體,促使他撲進水里,一把擁住對方,用最熱情地吻誘惑著對方,這才成功將人撈起,一直到聞哲放棄滑進水里,謝藤才松開了雙臂,卻來不及發問,就被對方一把推開。
謝藤從水下浮出,半躺在浴缸里,看著聞哲利落地跨出浴缸,大步離開浴室。
水漬跟隨他的腳步在地板上蜿蜒出晶瑩的軌跡,一路延伸至廚房方向。
恰如不久前的情景再現,角色卻已經彼此顛倒。
雖然謝藤不是會拿著毛巾在別人身后追逐的類型,依舊忍不住緊隨其后。
聞哲已經打開廚師機,等待烹飪的時候又打開冰箱和儲物柜翻找出一切可以喝的東西。
瓶裝水、牛奶、果汁、氣泡酒、葡萄酒、香檳、威士忌、龍舌蘭……每樣一瓶,絕無重復,逐一打開,順序灌進自己的嘴里。
他并未一口氣喝完任何一瓶,也沒有這種打算,只是每一口都要喝到自己呼吸的極限,才愿意停下。而后也沒有邀請謝藤與自己分享,只是把瓶子放在了置物臺上。
這種機械性的重復動作所展露出的陌生怪異,讓謝藤完全無法理解。
直到最后一瓶聞哲才給予了特殊對待。
他拿著它走向了謝藤,突然按住對方的后頸,遞上自己的嘴唇。
謝藤無法拒絕對方主動獻上的吻,聞哲則趁機將藏在唇齒間的烈酒渡入對方口中。
火焰般的烈酒如利刃般攻擊了謝藤舌頭上的傷口,滑入喉嚨,讓他遲來地意識到那酒是伏特加。
聞哲拉開距離,將酒瓶置于彼此相距極近的鼻尖之間,輕輕搖晃著裝滿透明液體的瓶子。
謝藤透過瓶身能看到對方被放大扭曲的眼睛以及露出的半邊唇角啜著一點完全陌生的笑,不過剎那他整個人就被惑住了,不自覺奪過對方手里的瓶子,仰頭灌了一大口,隨即湊近對方,想要效仿對方,沒想到聞哲不止避開來,還抽走了他手里的瓶子。
謝藤疑惑地看著對方,聞哲的胳膊卻已悄然繞到前者的背后,把一部分酒從謝藤肩背上澆下,接著又將剩下的酒同樣澆在了自己身上。
伏特加刺激著聞哲身上的傷口,尖銳的疼痛讓他不自覺發顫。
謝藤一把奪走了聞哲手里的酒瓶,卻弄不明白對方連續展露出種種陌生舉動的緣由。
他正想開口問,就聽到廚師機發出了提示音。
聞哲果斷不再與對方爭奪酒瓶,轉身從廚師機里取出食物。
他沒有拿任何餐具,而是用自己手指直接把食物粗魯地塞進了自己的嘴里,再舔舐掉手指上多余的醬汁。
謝藤無暇去辨識對方在吃什麼,不禁走到距離對方極近的位置,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但他敏銳地嗅到了生人勿進的排斥,因而不敢伸手。
聞哲很快解決了食物,這才轉身看向謝藤,盯著對方手里的瓶子。
謝藤不自覺將手中的酒瓶還給了對方,聞哲理所當然地接過,毫不猶豫地把剩下的伏特加從謝藤的頭頂倒下,隨手將空酒瓶放在一邊,看著透明的液體順著對方的額發流下,微微瞇起眼睛,露出那種特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