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泳池。
聞哲駐足于池水前,盯著微微泛著藍的清澈水面,沒有放過那些被折射所扭曲的磚塊線條。
相比于永不停歇的海洋,這里沒有一絲波瀾,如同一面巨大的水鏡,倒映出天花板上極簡的線條以及照明勾勒出的光影交界線。
真實與虛幻的世界分別佇立于空間的上下兩端,仿佛永遠都無法互相融合。其實它們卻都處于現實世界,只是光影在人類眼底構建出了一出騙局,迷惑著他,讓他偏離應該追尋的軌跡,只留下對謝藤故意布下地毫無頭緒的線索的窘境。
幻覺再度悄然而至。但聞哲知道,那并非是自己的幻覺,而是不久前自己所經歷的記憶。
當時就是在這里……
謝藤失蹤前7小時——
第220章視實-4(IV)
意識短暫亦或長久的陷入空白,無法辨識時間經過的長短,是極端歡愉過后所預留下的最為暢快的余韻。狼狽與懶憊互相博弈的身軀,卻不斷發出警告,佐證著方才違背常識的過分瘋狂,已經超出他承受的極限,就連心跳都花了許久才逐漸平息,更不用說是身體為本能所駕馭的戰栗。
從走廊開始,抵達柔軟的床墊,再從房間的這一側,不知不覺抵達了另一側,挑空伸展臺上的落地窗,刺目得讓他瞇起了眼。
剛開始時,聞哲的確是在床上,后來卻不知在何時,已經換到了地板上。
床單、枕頭與被褥像是遭遇了風暴,散落在各處,布滿可怖的褶皺與不堪的痕跡。
謝藤的胳膊緊圈著聞哲的腰身,依舊頗賦技巧地撫摸著他的皮膚。
撩撥還在繼續,可聞哲已經懶得阻止。
接納自己的正負兩面與放縱享受或保持理智并不自相矛盾,聞哲沒必要在此時刻意去維持清醒,干脆閉上了眼睛。
“高興嗎?”
謝藤沒有讓對方沉入夢境,反而湊在聞哲耳后反復低喃著,發出喋喋不休地聲音。
“你高不高興?”
聞哲沒有回答對方一語雙關的問題,只是放任自己的身體繼續沉浸于疲憊,讓一半意識陷入睡眠,另一半思緒則放縱于空白之中遨游。
“你已經得到了我的全部。”謝藤依舊在繼續曖昧地低語,“這難道不值得你高興?還是因為太過享受,已經讓你徹底拋開那些會妨礙享樂的理智?告訴我,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到你滿足為止……”
“惡魔的低語”長時間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任憑誘惑如何,也無法促使對方出聲,讓謝藤干脆舍棄了語言,改用行動去獲得他想要的答案。
聞哲在對方的動作里,很快抽回休憩的那半意識,接著是另一半。
他不禁發出細微地抗議與喘息,卻很快消失在彼此的唇齒間。但所有無聲地抗議,都被謝藤擅自忽略了,讓他只得在近乎使其窒息地親吻中不斷后仰。可惜按住他后腦的手,依舊無情地阻斷了他逃脫的途徑,完全無法奪回自己的呼吸。
他最終只得放棄躲避,命令自己移動疲憊不看的胳膊,橫在彼此之間,抵謝藤的咽喉,阻止對方糾纏不休的、完全不給自己任何喘息機會的吻。
“你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嗎?”聞哲終于找回自己的呼吸。
“我剛才吻你的時候,”謝藤松開略微對方的后頸,改為曖昧地摩挲,“你在想什麼?”
聞哲心下不得不承認自己享受這些極賦技巧的撫摸。
“想你。”他據實以告。
謝藤卻是不滿:“你真敷衍。”
“你真麻煩。”聞哲嫌道,“我不是警告過你別那麼粘人嗎?”
“用過即棄嗎?”謝藤夸張地嘆息,“你真是太無情了。”
他說完便異常干脆地放開對方,站起身來,連衣服都不披一件,就徑直朝著電梯走去。
聞哲慢了幾秒才爬起來,抓了件不知道是誰的已失去紐扣的襯衫,胡亂披在身上。
可惜等他趕到電梯前,門扉已經闔上并開始下降。
他只得在心下暗罵一句臟話,抬頭盯著電梯門頭上的數字。
兩次遞減過后,電梯停止運行,片刻后又重新上升,在聞哲面前重新開啟,再度發出無聲的邀請。后者毫不猶豫地踏入,看著數字同樣遞減兩次,很快在相同樓層停下。
聞哲大步經過吧臺,從健身房中央穿行而過。
非居住樓層的正中央的泳池區域,傳來清晰的落水聲,宛如夕陽下游艇上那一幕的重演。
等聞哲疾步踏入其中,映入眼簾地卻不是沉寂的水面,而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謝藤朝自己伸出手,露出笑容地無聲邀請。
聞哲沒有接受,只是站在距離水面一米開外的地方,平靜地盯著謝藤。
“上次在海上,你錯過了與我共潛的機會,”謝藤不甘心地打破了安靜,“你應該趁現在彌補我。”
聞哲依舊沒有上前的打算,平靜地眼底寫滿了拒絕之意,顯然沒有忘記歡愉之前宣布的目的。
謝藤不滿地沒入水下,再浮出來時已經到了岸邊。
“沒力氣潛水也沒關系,”他開口時已經改變策略,“你下來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