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向后踉蹌地同時,一把揪住對方的衣襟,利用膝蓋與腰的力量,企圖將對方反摔出去。奈何謝藤朝旁側翻滾,反倒借著聞哲向后倒的力量,由自己主動代替對方,跌倒在電梯內,并趁機將其半托起來,讓他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聞哲俯視著謝藤,一只手還攪著他半邊衣領。
脆弱的領口垂落的扣子和線頭糾纏住他,與布料一起裹住他的手指,另只一手為了避免彼此正面磕碰,正作為支撐,停留在謝藤的頭顱邊,恰巧糾纏著他臉側的頭發。
電梯向上,曙光升起,勾勒出琥珀底參雜的一點灰藍顏色,點綴出反光。
頸項與鎖骨的如海浪般起伏,呼吸像落下的雪,無聲又劇烈地悄然交織,積累出皚皚相疊的美,卻暗藏著巨石或深淵,一腳踏入,不知深淺。
他想安靜欣賞,但更想踐踏他,想弄臟他……
對方明明不是潔白無瑕的存在,但聞哲的破壞欲已經呼之欲出。如同快慰。
“你雖然生氣了,但你并不討厭我的小測試。”謝藤毫不掙扎地仰視著聞哲,半側過臉,去啃咬聞哲支撐在自己臉頰邊的拇指,露出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
“你就是想要未知感所帶來的驚喜。”
聞哲不置可否地從紡織品里抽出自己的手,突然往謝藤臉上砸了一拳。
“為什麼又打我?”謝藤被迫偏頭,很快轉回,舔舐了自己疼痛的唇角。
“因為越出乎意料,越讓你應付不來,你越是沉溺于這種未知感。”
往常的聞哲太容易看透一切,因而早已失去體會驚喜的樂趣。
“承認吧。”謝藤說。
“承認什麼?”聞哲問。
“承受極限以上的撩撥,能讓你情不自禁的張開懷抱。”謝藤說出厚顏無恥的話,“但我必須讓渡出主導權,以最低的姿態贈予你愛撫,再如同祈求般不斷的親吻你。”
他的掙扎與反抗,不過只是讓對方專注俯視下方的墊腳石。
“哪怕委身,也是為了能俯視我,為了能注視我,目睹我為你瘋狂的剎那。”
聞哲沒有說話,黑檀色的雙眼平靜得如同無風寂夜。
“我們在很多問題上,永遠也無法茍同彼此。”謝藤篤定道,“我們的爭執,是注定的無限循環,永遠會以彼此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
“我本來以為,你會恐懼或厭惡我的本性。”謝藤自信十足,“但我突然發現,你就是想要這種矛盾所衍生出的未知。”
“承認吧。”謝藤說,“你想要我。”
聞哲喉結上下滾動,仿佛咽下了話語。
“沒想到你除了厚顏無恥外,還足夠大言不慚。”他說。
“說你想要我。”謝藤卻道,“只要你說想要我。我就是你的了。無論你想要什麼,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回答他的是聞哲掐住他下顎,俯身堵住他話語的嘴唇以及緊貼在唇邊的低語。
“不用你給。我自己會拿。”
第217章視實-4(I)
“真正的朋友……嗎?”
栗野本以為聞哲是在客套或阿諛,可等他對上后者的視線,卻意識到這些都是對方發自肺腑的話語。
“謝謝。能聽到你這麼說,我覺得很高興。”栗野有些不大好意思道,“畢竟類似這種話,就算打死謝藤,他也不可能親口說出來。”
“的確。”聞哲笑著點頭,“他是個相當矛盾的人。
”
“沒錯。很難不認同你的看法。”栗野同樣微笑,“好了。來接我的車應該快到了。跟你聊天比謝藤那個笨蛋要來得愉快太多,不過我還是要先在這里與你暫別了。等我找到那個笨蛋——我相信不用多久,我們三個人肯定能坐在同一張桌邊用餐,順便還繼續這次愉快的談話。畢竟你的論點總是很新奇,人也很也有趣。”
“謝謝。當然。”聞哲應下,“我送你下去吧?不是無聊的客套,是我個人的待客習慣而已。”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不會拒絕。”栗野沒有跟聞哲客氣,“不過我的人應該還要幾分鐘才會到。等我喝完這半杯咖啡,時間應該就差不多了。”
聞哲頷首,幾分鐘后,他與栗野再度先后步入電梯。
這次他們沒有像幾個小時以前那樣故意找話題來閑聊,而是各自安靜的思索著什麼,直到公寓一樓大廳,再步向門口。
自動感應門朝兩邊退開,栗野毫不客氣地大步邁出,聞哲卻忽然駐足原地不動。
“聞哲?”栗野疑惑出聲。
聞哲卻沒有回答。一種詭異的感覺突然自他心底升起,讓他汗毛直立。
一步之隔的外界,對他而言仿佛突然充斥著某種未知的危險,讓他的身體無法向前。大腦慢了幾秒才幫他尋找到理由: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每一間囚牢門口都安裝有電擊屏障。
它們是暗嵌入墻壁的、近乎與周圍融為一體的隱形結構。只要囚犯不企圖逃走,它們都不會啟動,也不會出現,更不會以電擊攻擊。可囚犯一旦企圖踏出牢房的范圍,它們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攻擊。
既然地下室有安裝那種自動攻擊裝置,聞哲相信地上的公寓門口很可能也有。即便栗野能自由出入,卻不代表聞哲自己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