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聞哲一愣。
“你不是想看到我的全部嗎?”謝藤又問。
聞哲霎時毛骨悚然,心下警鈴大作。
“那麼,”謝藤說,“就讓我們來玩個游戲。”
第205章消弭-6(I)
謝藤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只大型貓科動物。盡管他覺得自己更像犬科物種。
他半扶半抱著昏厥過去的聞哲,親手放在柔軟的床墊上。
明知道對方一時不會醒來,他依舊刻意放輕了自己呼吸,不再有多余的動作。
他就這樣靠在了對方的身邊,用力圈緊對方。如同抱住最心愛的絨毛玩具的小孩,只要能看著它躺在自己的枕邊,胸口就像海面上漂浮的帆船。
蕩漾。
在充滿想象的波瀾中不斷蕩漾,放任無以計數的想法瘋狂羅列。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子里不停擴大,需要把臉捂進枕頭,才能勉強抑制住自己好從博弈中得到勝利后所產生亢奮,讓自己顯得不太沉淪。
然后,他脫掉了對方的衣服。
他什麼都沒有做。
只是盯著對方的身體。
如同在欣賞大衛雕像。
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的確非常喪心病狂,卻同時意識到自己的純情。
生物鐘讓聞哲從占據普通人生命三分之一時間的那件家具上準時醒來。
即便是突然遭遇電擊所導致的昏迷,他的大腦依舊忠誠的運轉。
他命令自己睜開眼睛,卻沒有動彈。
防備心讓他展露出對自身的絕對控制。不止呼吸極緩,還摒除了四肢上殘留的灼燒與刺痛,像精密機器一樣思考:
謝藤呼吸均勻地躺在自己身邊,胳膊圈著他的腰和背,腦袋靠在他頸窩。
空氣里充斥著介于海風與冰雪之間的淡香水味。上半身的皮膚觸感為其清晰,說明他們都沒有穿上衣。但他們肯定什麼都沒做。因為謝藤每次上床,都會緊盯著自己的表情,顯然極為排斥在床上毫無反應的人;
室溫是聞哲討厭的30攝氏度偏上,汗水讓彼此的皮膚觸感異常粘滯,不適的感覺已經接近他忍耐的極限,卻仿佛計算好那樣停止;
透過沒有放下擋板的小窗戶,可以看到連綿的流云仿佛觸手可及,只是機翼和機尾上沒有“X”的標志,說明這是借來的私人飛機;
根據太陽和地平線夾角的方位大致推測,肯定在遠離格林威治本初子午線,一路向西偏離……
聞哲巧妙地動作,雖然弧度有限,卻幾乎沒有讓謝藤感覺到任何變化,就調整了彼此的姿勢。
他將視線落到對方臉上,盯著謝藤毫無防備的睡顏,判斷對方還陷在深度睡眠之中,完全不像剛才在漁船上突然啟動電擊裝置的人。可對方又的確準確預判到了自己的想法,在他拒絕參加游戲以前就杜絕了他不參加的可能。
這一次的“游戲”并非LR那般,而是謝藤的決定。這兩個人雖然在同樣的環境上長大,但基于六歲以前接觸的一切和混血基因的優化,智商和眼界完全在不同的高度,繼而讓謝藤擁有了普通瘋子所沒有的預判和一定程度的自控能力。
一旦他做出決定,就是不容置喙的,更不會允許聞哲拒絕。甚至就連拒絕的念頭都不能有。
否則,電擊就是最仁慈的結局。
既然如此,自己當初決定回來,決定阻止對方,尤其是決定幫助對方解決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矛盾,繼而徹底解決掉頭疼問題的初衷,恐怕就已經是個錯誤。
他選擇了錯的初始切入點,可謂錯上加錯。
因為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對方之后會如何;因為他從離開“黑色舞臺”的那一刻就已經逐步卸下了防備;因為他在卸下防備的同時還自我安慰是為了贏得對方的信任才做出了讓步……而那個會權衡利弊、能聽取別人意見的謝藤早已經消失不見。
恰如時光無法倒流。
那麼,現在的謝藤靠什麼支撐理智,還是他根本已經沒有理智可言?所謂的逐漸獲得自控能力,或許只是換了一種方式來展現他的極端。例如:任何妨礙他、違抗他的人,都會被他視作的敵人。
聞哲再次嘗試動作,讓手指在不接觸對方皮膚的前提下,探向對方的脖頸,打算找回自己的藍寶石吊墜。
可謝藤的脖子已經空了。
至于控制著聞哲四肢的金屬環的腕表,自然需要使用謝藤的手指進行操作。即便聞哲能強行掰著對方的手指去操作,也可能瞬間驚醒對方。
此前的他可以賭謝藤不會立刻啟動電擊裝置,他有機會反擊或趁機摘下金屬環。但現在他已經不能如此篤定了。
聞哲心下暗罵一句臟話,干脆扔開腰上不屬于自己的那條胳膊,利落地翻身坐起。
他剛離開床,就被謝藤一把拉住胳膊,重新拽回去,用力圈緊。
聞哲剛要掙脫,就聽到謝藤的警告聲。
“你說不想對我動粗,”謝藤鼻尖和嘴唇貼在聞哲后頸上,深且綿長地呼吸,仿佛在嗅對方的味道,“我也不想對你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