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安靜的聽我說。”聞哲打斷,“你去弄量有后備箱的車。還有裝尸袋,沒有就用睡袋,園藝防水膜,要夠大,能包住一米九的成年人。活人。還需要急救箱。你自己也需要防護服。最好有嗎啡。不是他用。他沒受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別忘了帶上HIV的阻斷藥。大量。至少要夠你和他用。不。我沒事。他不小心沾了癮君子的血。以防萬一。謹慎總沒有壞處。”
“順便聯絡秋。”謝藤突然開口,仿佛徹底恢復了正常,“告訴她,我們有餌了,是時候該去釣魚了。大魚。”
第196章消弭-5(VII)
“不用照顧他了?”
聞哲剛拉開船艙門,就聽見秋的聲音從側面傳來。
“睡著了。”聞哲闔上門,跨過甲板上的繩索,走向對方,“至少也要一個小時后才會醒來。”
秋嗤笑一聲:“你對他來說最大的用途就是人形安眠藥吧。”
這是一艘老舊的中型漁船,旗幟在東南亞的國家之間來回更換。
看船員的外表,大概率是中東人。
以前靠海的中東人,一度依靠海珍珠過活。自從中東發現石油后,他們就很少在海上討生活了。
“敘利亞人。”秋仿佛猜出了聞哲未能言明的疑惑,“石油不屬于他們,都被北美的豺狗偷走了。拿不到歐洲難民簽證,也沒錢偷渡,還在土耳其也混不下去的話,就會四處打黑工討生活。海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漁民?”聞哲問。
“差不多。” 秋半垂著頭,雙手攏在嘴邊,在海風中試圖點燃香煙,可惜風太大了,她一直沒能成功,“他們平時的確在捕魚。只是單純的捕魚養不活他們的家人。
他們急需額外的收入,我正好有個有錢的金主。跟他們一拍即合。”
借著聞哲的阻擋,秋終于點燃了香煙。
“公海是最佳的‘人質’交換地點,船上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人,可以保障‘魚餌’不死于叛徒或對面大樓射過來的子彈。”
秋說到這里用力深吸了一口煙,終于看向聞哲。
“聽說你應急處理得很及時。一般人碰到類似的情況,應該只能尖叫。”
“還好。”聞哲說,“只要他沒有徹底的自我封閉,就能通過溝通來解決。”
“溝通?”秋諷刺道,“那就是個不可能出現在突發情況里的用詞。尤其對于休來說。”
“或許還有適當的暴力。”聞哲依舊坦然。
“你脖子上的瘀痕是手指的形狀。”秋叼著煙重新望向遠處,任由煙灰落下,含糊不清地說,“看來他是真的想掐死你。于是你也沒讓他好過……這其實已經讓我非常好奇了。”
“好奇什麼?”聞哲問。
“究竟是他突然發瘋咬了你,”秋問,“還是你突然發瘋咬了他?”
隨著風向的改變,煙草刺鼻的味道突然撞在聞哲臉上。
他皺起眉,退開半步,避開下風口,但收效甚微,干脆伸出手,抽走了秋嘴里的煙,掐滅在欄桿上。
秋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
“吸煙有害健康。”聞哲一臉坦然。
“我不在乎健康與否……”
秋沒能說完就被聞哲打斷。
“我也不在乎你的健康。但吸煙有害旁人的健康。而我恰好是個旁人。”
“……”
秋的嘴都沒闔上,手已經摸到自己腰間的槍套上,仿佛隨時能給聞哲眉心來一槍。
可直到聞哲把視線落到海上,她依舊沒有那麼做。
“你這個人的確挺喜歡多管閑事的。”秋語氣古怪。
“彼此彼此。”聞哲回擊。
秋:“……”
她啞然片刻,這才抽出第二根煙,卻沒有點燃,只是叼在嘴里。
過了幾分鐘,她才出聲感慨:“你為什麼要攪進這件事里?”
“同樣的問題我也想問你。”聞哲反問,“我記得你只能算作他的編外人員,不應該頻繁出現。”
“我怎麼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吧?”秋說,“多關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算是母性嗎?”聞哲追問。
“是有點那個意思。”秋沒有否認,“但也不全是。”
聞哲耐心地靜待下文。
“就有的時候吧,他會給我有一種還留在那個島上并且還是那個小男孩的感覺。”秋說。
“就像一直沒有長大?”聞哲問。
“那到不是。只是其中一部分被完整的存留下來。像是提前錄制好的視頻。無論多久都不會改變。”秋拿下嘴里的煙,嘆道,“不過,就算我無法下定決心拋下他不管,最近也越來越覺得自己有心無力了。”
“你是那種會把路邊撿到的小動物送到救助中心,卻絕對不會收養它們的類型。”聞哲說出結論。
“畢竟沒有家的人是沒有資格去照顧誰的。”秋沒有否認,“即便寵物也是如此。”
“你呢?”她問,“你又是個怎樣的人,居然能應付得了他?”
“一個普通人。”聞哲給出千篇一律的回答。
“我明白了。”秋卻擅自得出結論,“你肯定是個非常麻煩的人。或許比休還要麻煩。”
聞哲禮貌的微笑,接著就拋出了突兀地問題:“他準備從哪里開始動手?意大利?還是德國?”
謝藤在狹窄的單人床上醒來時,看見聞哲正側坐在床沿,拿著一柄體溫槍瞄準自己的額頭。
“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謝藤翻身坐起,發干的喉嚨讓他聲音有些啞,“不是恐懼或厭惡,更像是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