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無可奈何地看著對方,問:“我該稱贊你的學習能力非常出眾,還是鄙夷你過強的報復心?”
“都可以,”謝藤自詡大度地用拇指摩挲對方的嘴唇,“我不像你那麼小氣。”
聞哲:“……”
別跟幼稚的小女孩計較。
他這樣告誡自己。
然后張開嘴,用力咬下……
謝藤最終帶著拇指上兩道差點破皮的半圈牙印,一臉委屈地跟在聞哲身后離開船尾。
海上航行遠比想象得要無聊得多,如果沒有極端天氣,風景的區別只是海浪的高度和天空云朵的多少。
午飯過后,他們已經厭倦,開始在游艇上四處徘徊,尋找適合“小游戲”的地方:
他們順著舷梯往上爬,把扶手當做滑梯,從欄桿上往下滑,再相互接住對方;
他們輪流躲藏在隱蔽的角落,等待對方找到自己的蹤跡,把自己捉出來,放任對方用為所欲為的吻做為懲罰;
他們找到清洗甲板的水管,把它當做水槍,四處追逐碰巧落在欄桿上歇腳的倒霉海鳥,以命中數量來比拼勝負;
他們在沒有海鳥落腳的時候,會相互追逐攻擊……
他們幼稚的娛樂沒能持續多久,就被從駕駛塔遠眺的盎撒人發現。后者氣勢洶洶地沖來,他們扔下水管,在盎撒人的咒罵聲中飛快逃跑。
盎撒人指天發誓,要把他們鎖在船艙里,直到靠岸。
謝藤嘲笑他不可能抓到自己,由此演變成一場追逐與逃跑的游戲。
如同與此前種種經歷的遙相呼應。
盎撒人不是聞哲的對手,但抓個謝藤還是頗有心得。
謝藤很快就被盎撒人扭送回船艙,聞哲只好主動投降,一同被關進房間。
聽著身后門扉飛快關上并上鎖的聲音,聞哲到底還是笑了。
“沒想到他還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謝藤聳肩:“你小看了他的古板程度。”
聞哲笑得更歡了,而謝藤只是看著他,眼神細致且緩慢,如同在欣賞一幅畫。
聞哲止住笑,看向對方,眼神帶著明顯地詢問意味。
謝藤搖頭,重新打開投影儀,向后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方式盯著畫面。
聞哲花了些時間才分辨出英語與陌生拉丁音節混合的臺詞所屬的語種,隨即用幾分鐘去觀看那部陌生的西班牙電影。
女主像美艷的紅玫瑰,男主像耀眼的古希臘神祇。雙方一見鐘情后,立刻共赴云雨,如膠似漆。典型的西語劇情。
即便聞哲聽不懂西班牙語,也能從他們眼底看到無需言語的互動。
值得稱贊的演技。他想。
但有趣的部分僅限于婚禮劇情之前,而后雙方各自外遇,陷入無休無止的爭執。同樣典型的西語劇情。
“我去沖個澡。”聞哲走進浴室。
謝藤含糊地應了一聲,手動切換到下一部電影。
傳進浴室的英語口音就像用直尺畫出的等距直線,接著是同樣的配樂,聞哲想,大概是一部擁有田園風景的英國電影。
沒過五分鐘,英語臺詞就中斷了,接著是粘滯且柔軟的法語。
在聞哲即將關上花灑的時候,謝藤從背后圈住了他的腰,在他后頸的皮膚上留下了帶著些微疼痛的綿長吮吻。
但這顯然不夠,他的牙齒在蠢蠢欲動,只是勉強克制。
“你沒關門。”謝藤沿著對方后頸向下來到脊背,沿著肩胛來回,留下細碎地吻,“我認為這是一種邀請。
”
聞哲轉過身,沒有否認:“你也忘了脫衣服。”
謝藤放開對方,動手拉扯自己的衣褲。
可它們已經被水粘在了身上,變得麻煩許多,減慢了速度。
聞哲伸出手,幫對方解開扣子,動作緩慢且耐心,讓人愈發心癢。
謝藤接著面對的卻不是纏綿的吻,而是突如其來的暴力。
聞哲薅住他濕潤的頭發,掐住他的下顎,與其對視。
“你不是那種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做出改變的人,”他說,“也沒有必要改變。”
謝藤沒想到對方會注意到自己突兀的克制,因此一愣。
聞哲說完就松開了禁錮,改為扣住對方的后頸,將他拉向自己,用過于粗暴的方式吻他,直到他同樣回饋為止。
爭奪勝負般的吻如同兇狠的食肉動物在互相啃咬與撕扯,他們牙齒發出摩擦與撞擊的聲音,他們必須在最危險的時候避過牙齒的威脅,否則就保不住自己的舌頭,取而代之的是嘴唇上殘留的劇痛,乃至于麻木。
“你又在縱容我了。”
彼此的嘴唇重新分開時,謝藤抿了一下森疼的唇瓣,隨即彎起了唇角。
“你打算縱容我到什麼時候?”
同樣的問題,這次交換了角色。
之前是聞哲問:你希望我縱容你多久?
謝藤答:到你不想再縱容我的為止。
現在提問方變成了謝藤,聞哲需要說出自己的決定。
“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聞哲的回答沒有猶疑。
“非常動聽的答案。”謝藤抓住對方的左手,而后是右手。
如同此前的倫巴或桑巴的共舞,逐一將對方的雙手分別引導至自己的肩背,這才伸手覆上對方的腰,將對方用力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