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臟床單顯然折磨了他的眼睛,促使他很快又帶著干凈的床單回來了。
他邊換床單邊問:“今天這麼早嗎?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還好。普通程度。”謝藤說,“已經快處理完了。”
助理明白謝藤口中的“普通”等于別人眼中的“非常”,難免吃驚:“你效率提高了不少。”
“大概吧。”謝藤依舊模棱兩可。
“他說你最近沒有頭疼。應該是環境的原因。昨晚呢?”助理問。
謝藤搖頭。
“真的?”助理愈發吃驚,“我以為身處遍布危險的外在環境里,你的大腦就很容易亢奮過頭。”
謝藤應了一聲,瞥了浴室里的輪廓一眼。他并不擔心聞哲聽到,可依舊不自覺略微壓低了聲音:“昨晚差一點兒就發作了。我恢復理智的時候,發現我正在咬他。咬得很重……”
“可頭疼沒有發作。”助理了然。
謝藤也覺得不可思議:“你也知道我腦袋里裝著很多糟糕的東西,小女孩、暴力狂、獵狗等等。我只能盡可能的壓制它們,卻不能根除。”
助理恍然大悟:“你沒有頭疼是他的功勞。”
謝藤點頭。
“所以你需要他。”助理把剛才隨手丟在地上的臟床單撿起來團好,塞進門口的洗衣籃里,視線則不知不覺定在了浴室上,跟謝藤做出了同樣無恥的偷窺行徑。
謝藤顯然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卻表現出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平靜。
奇怪,他想,有的時候他的確不希望聞哲被任何人看見,也不想他跟任何人產生瓜葛。但有的時候他又覺得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部分。甚至極其偶爾的情況下,還希望所有人都能注意到聞哲。
恰如現在。
“你已經盯著他看了很久了,得出什麼結論了?”謝藤處理完最后一件工作,隨即關閉了所有設備,又將它們塞回柜子里。
助理認真給出評價:“身材不錯。”
“那是當然。”謝藤一臉驕傲。
“我沒說你,”助理不解,“你自滿什麼?”
謝藤無恥道:“不然以我那麼挑剔的眼光,怎麼會挑他上床?”
“……”
助理啞然數秒,隨即一臉匪夷所思:“難道最應該關心的不是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
“做什麼?”謝藤問。
助理不解:“你難道沒問過他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催眠魔法,又是如何阻止你頭疼,還有他怎麼回到過去的?難道你已經不想復仇了……?”
前面的問題謝藤沒問過,后面的問題他沒興趣問,只好據實以告:“我不知道,也沒問過。”
助理:“……”
“知道什麼?”聞哲拉開浴室門,邊擦干頭發邊遲來的加入了他們的對話。
助理來不及說話,就看見謝藤從地板上躥起來,脫韁野馬般飛撲向聞哲。后者及時且巧妙地側身避開,謝藤踩中了地板上的水漬,沒能及時剎車,當即向前踉蹌,差點頭朝下栽倒。
聞哲只好抓住他的胳膊,幫他保持平衡。
謝藤趁機圈住聞哲的腰,終于成功把對方帶進懷里并親吻了他的唇角。
目的達成后,謝藤不再與聞哲拉鋸,掛著一臉得逞的笑容,心甘情愿地被對方推開。
盎撒人半張著嘴,吃驚了好久都擠不出半個單詞。
“你去洗個澡。把衣服穿好。我們一起吃早餐。”聞哲先給自己穿上內褲,才抬手揉了揉謝藤的腦袋,“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說。
”
第178章消弭-3(XII)
聞哲不認為有監督謝藤一舉一動的必要,后者也出人意料的聽話,當即轉身鉆進浴室,甚至沒忘記順手關門。
盎撒人再度懷疑了自己的眼睛,許久才闔上嘴,問:“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聞哲看向對方。
“你的肩膀流血了。”盎撒人忽然跳到另一個話題。
“是嗎?”聞哲左肩上的咬痕剛好位于他視野的死角。他抬手摸了一下肩膀,指尖上果然沾了血。
“看起來不多。”他問,“很嚴重嗎?”
與他平靜的外表相比,他心下卻已經警惕起來。不是因為傷口,而是因為此前盎撒人說話的時候始終維持英式刻板的循規蹈矩,從來沒有突然跳過任何話題,最多只是用復雜的長難句含糊其辭。
盎撒人盯著聞哲舉止與表情,等待他表露出憤怒或不滿的情緒,可惜都沒有。聞哲非但沒有惱怒,還安靜地回視他。
他無法拆穿聞哲無懈可擊的偽裝,也沒有就此作罷。
當一段對話從開始階段就各懷目的時,就注定它很難按照常規的方式進行下去了。
“你太不可思議了。”盎撒人放棄不切實際的語言陷阱,再度將話題推回原處,“拋開能成功贏得包括我在內的休身邊的所有人的信任不談,單憑你對待大家的獨特方式就已經足夠不可思議了,更不用說你能往來于過去和現在……很難不讓人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果然來了。聞哲并不驚訝。
“如果有可能……”盎撒人驟頓在此處,卻并非想給聞哲回答的機會,而是不動聲色底微調了自己站姿,將一只手置于身體能遮擋的那一側,悄然覆上自己的左腰部。
“我非常希望你能自愿與我們共享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