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還有數個備用方案。
他們肯定即將去見某個非常重要的人,或者是辦一件重要到需要謝藤親自出面的事。更可能二者兼有。
“換什麼?”聞哲問了與思考完全無關的另一個問題。
“你應該問‘怎麼換’。”謝藤答非所問地朝對方眨眨眼。
聞哲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放心,”謝藤含糊地回到前一個問題,“這次會換個舒適點的交通工具。”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機艙的后半部分。
這架水上飛機的前半部分的確沒有任何改裝,但后半部分有一個經過改裝的巨大液壓艙門。
聞哲環視四周,看著飛機頂部的滑軌凹槽、墻壁上的固定網繩以及提前準備好的傘包,剛才冒出來的不好預感迅速應驗。
“通過跳傘換乘?”聞哲難以置信地問。
謝藤點頭,難得嚴肅地板著臉,取出一套跳傘用的連體服,遞向聞哲。
聞哲沒有接,只問:“下面是陸地還是海面?”
謝藤露出了頑皮的笑容:“我先幫你背好傘包,然后我們一起做熱身運動。”
聞哲間接知曉了答案,隨即嘆息,無可奈何地伸手接過連體服,問:“你確定不應該先熱個身再背傘包?”
謝藤頷首:“這種傘包比一般的要重。我們需要先適應一下負重。”
二人邊說邊先后脫得只剩內褲,再各自穿上連體服。
謝藤拿起一個傘包,聞哲抬起雙臂,任由對方輔助自己背好,而后同樣也幫對方背好。
“熱身運動”出乎聞哲意料之外的“正經”。
聞哲看著謝藤扭脖子、手腕、擴胸、壓腿甚至原地小跑了一會兒,覺得對方認真熱身的模樣簡直跟平時判若兩人,卻讓他莫名想笑,但他忍住了。
“很少看到你這麼認真。”聞哲活動著自己的關節表示。
謝藤點頭:“畢竟在這種特殊時候,絕對不能拖后腿。”
“但是可以換一種更有趣的熱身方式。”聞哲暗示意味十足。
謝藤一愣,尚且來不及想歪,就被對方緊隨其后的話敲醒。
“你不覺得跳舞會更有趣嗎?”聞哲問。
“桑巴嗎?”謝藤當然沒有遺忘自己先前的提議。
“你想現在教?”聞哲難掩驚訝地反問。
“你突然愿意學了?”謝藤同樣反問。
相互以提問方式作答的對話讓他們動作一頓,而后又一起露出笑容,聞哲隨后頷首的動作則讓謝藤再度愣住了。
極短。他回神后當即朝對方伸出手。
聞哲沒能立刻與對方共舞,因為桑巴的舞步節奏較為復雜,謝藤必須從基礎節拍講起。
相比4/4拍的倫巴,8/4拍的桑巴基礎節奏要快得多,舞步變化也更多。其在一個單獨的節拍里能自由添加無以計數的變化組合,只要踩中每個主節拍點,無論如何都不算跳錯。反之就算舞步對了,也是錯的。
這種多變的舞蹈方式讓桑巴的基礎舞步變得非常復雜,成為初學者難以上手的根源所在。
可相比妖嬈深情的倫巴所展現的依戀,桑巴更傾向于熾烈激情的誘惑,適合展現相互的拉鋸與碰撞。
只是,他們顯然沒有考慮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
盎撒人走進后機艙時,看到的就是穿著連體服、身背巨大傘包,外加胡子拉碴的二人正以古怪的姿勢扭來扭去的詭異場面。
管家的職業本能以及盎撒人的嚴肅天性讓生活助理倒吸一口涼氣,當即吐出一連串優美的譴責與質問。
“讓你們準備,是讓你們先熱身,不是靠在一起跳奇怪的貼面熱舞!我是該夸獎你們倆個興致很高,還是腦子很有問題?你們照過鏡子沒有?你們知道自己現在胡子拉碴的模樣完全與英俊無緣嗎……?”
他罵到途中聞哲和謝藤已經認真對視起來。
若說之前他們是從“觸覺”上界定彼此的邋遢,那麼此刻就是從“視覺”上意識到彼此到底邋遢到什麼地步,因而干脆指著對方,互相嘲笑起來。
助理很快就被他們鬧得沒脾氣了。
“好吧好吧。”他頭疼道,“至少你們都背好了降落傘包,也算是充分熱過身了。接下來我只需要虔誠地祈禱你們泳技足夠好就行了。”
謝藤終于笑夠了,問:“飛機已經調到自動駕駛模式了?”
助理點頭,簡單熱身后便在謝藤和聞哲的幫助下背上傘包。
隨著助理和謝藤的智能腕表同時發出的“嘀嘀”提示音,他們到達了既定坐標。
三人順序把安全扣掛進機艙頂部的滑軌凹槽,盎撒人一掌拍在旁邊的按鈕上,打開了飛機后艙門。
大量氣流卷著氧氣稀薄的空氣瘋狂地灌入機艙,差點把三人掀翻在地,只能依靠抓住艙壁上的網繩勉強穩住重心。可氣流加上飛機發出的噪音,依舊讓他們無法繼續用語言交流。
盎撒人先指自己,再指打開的艙口,指尖隨即向下,表示“我先跳”;謝藤比出數字“2”,隨即也指向艙口;聞哲理所當然成為最后一個跳的。
滑軌輔助三人來到艙口,在風與機械的轟鳴中與下面的深藍色海面彼此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