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在走道里隨意走動,收起小桌板,關閉手機,系好安全帶。”
盎撒人的“黑色幽默”打斷了聞哲和謝藤未能成形的又一輪爭執,也可能根本就沒有爭執,只是又一次“沉默癥”的復發。無論如何,聞哲此時都選擇了讓步。
他抓住謝藤的手肘,把他拉到距離最近的椅子上綁好安全帶。
一切都與起飛時一樣,只有謝藤的表情徹底不同了。
飛機平穩地降落在一座民航機場,醫生和秋及其手下會在這里轉乘其他航線,謝藤的飛機則交給古巴當地托管,盎撒人開著租來的不知牌子的矮小汽車,示意聞哲和謝藤爬進后座。
第173章消弭-3(VII)
三個人與秋和醫生揮手道別,屈著雙腿,姿勢別扭地蜷縮在狹窄的小車子里,一路來到了海岸邊,再度換乘。
小型快艇開出去將近一海里后,終于看到海面上停泊著一架漆成粉色的水上飛機。
待靠近后,三人立即棄船,從飛機前部的小門順序攀上。
盎撒人坐進駕駛室,螺旋槳很快轉動起來,在海面上打出翻涌的海浪,破開水面,掀起白色的泡沫。
水上飛機成功爬升至空中時,快艇也迎來了爆炸與沉沒的結局。
解決了被追蹤的問題,助理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們可以先去后面稍微休息一下,”他頭都沒回地叮囑,“然后就去后艙做準備吧。”
“好。”謝藤應聲帶著一臉疑惑的聞哲離開駕駛室,進入機艙。
這架水上飛機遠比一般的要大,機艙的中部自然也比聞哲想象得要寬敞得多。但它不像一般私人飛機那樣,既沒有增設桌椅等相關休閑陳設,也沒有什麼漂亮的裝飾,只有幾排硬質座椅。
無論椅子是否舒適,聞哲都累了。
他隨便找了個還算干凈的位置坐下。
謝藤緊隨其后,卻沒有靠得太近,用一種盤起單腿的奇怪姿勢坐在距離聞哲稍遠的地方,直盯著對方。
“嗯?”聞哲回視對方,耐心地等待下文。
謝藤搖頭,依舊盯著對方不放。
聞哲心下嘆氣,拋出一個問題:“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
但他只是提問,并不像當著醫生等人的面的時候那樣逼謝藤作答,反而縱容對方的沉默以對。
謝藤如聞哲所料的避開了問題,但避開并不妨礙他發揮自己的“奇思妙想”。
“如果這個時候有導彈飛來,準確的命中了飛機,我們的存活率是多少?”他問。
“這種如果的可能性很低,”聞哲失笑,“空中航道比你想象得要復雜得多。”
“既然是如果,你也應該用假設來回答。”謝藤不滿。
這是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謝藤就會展露出的“天馬行空”。聞哲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類似的問題,早就習以為常。
“航空燃油大概率會讓我們瞬間變成火球,燃燒得連骨灰都不剩下。”為了不給對方繼續胡攪蠻纏的理由,聞哲簡明的做出回答。
可他說到途中就已經打起了哈欠。
“困了?”謝藤問。
聞哲點頭:“我需要睡眠。”
他掃了一眼謝藤曲起的那條腿,暗示意味明顯。
謝藤接收到對方的眼神,隨即調整了自己坐姿。
等聞哲朝謝藤勾了勾手指,后者便挪了過去。
聞哲主動靠向謝藤肩膀,徹底放松了緊繃多時的神經。
謝藤伸手摟住聞哲,另一只手順勢撫上對方的臉頰、下顎以及頸側。
是一種緩慢且帶著歉意的撫摸方式。聞哲想。但謝藤顯然不會為將他置身于險境而感到抱歉,是為某種他還沒能揣度出來的特殊理由才會如此。
“全是胡茬。”謝藤說出來的話與他的動作截然相反,“臉的手感都變差了。”
聞哲沒有揮開對方的手,也懶得撩起眼皮去看,干脆同樣伸手一摸對方下顎并表示:“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像個五十歲的叢林原住民。”
謝藤:“……”
聞哲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也不再花力氣跟“精力旺盛的小女孩”計較任何事,眨眼就發出平緩且安靜的呼吸聲。
聞哲是被摸醒的。
謝藤的一只手在聞哲的腰臀與后背上造次,另一只手在他的臉上造次,甚至把他的眉宇與睫毛當做有趣的玩具,以指腹來回反復撥弄。
“很癢。”聞哲出聲試圖制止。
“你醒了。”謝藤沒有停下動作。
聞哲一掌拍開那只在自己臉上放肆的爪子,另一只手抓住對方的另一條胳膊固定,順勢巧力拉扯反擰,一把按住對方,用力搓揉對方的腦袋。
發泄完不滿后,聞哲再度打了哈欠,隨即放開了謝藤。
“該走了。”謝藤起身時抓住了聞哲的手腕,將后者從座椅上拉起。
“我睡了多久?”聞哲活動著微酸的脖頸,任由對方把自己帶往飛機后部。
“八小時左右。”謝藤說。
聞哲微愕:“居然這麼久了?”
謝藤頷首,無奈道:“如果不是這架飛機快沒油了,我也不想吵醒你。我們必須準備換乘其他的交通工具了。”
真假參半的話。聞哲想。行程肯定是早就計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