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此前已經有過無數次機會動手,哪怕是第一次反擊后鎖住謝藤的瞬間、在安保助理抵達以前,但他都沒有選擇動手。
醫生和生活助理表示贊成,HR和安保助理搖頭反對,意裔娛樂助理尷尬地杵在雙方四人之間,顫顫巍巍地把決定性的一票投給了醫生。
3:2,聞哲的提議通過。
『那我們就暫時把他交給小天使了。』
“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決定,我們已經沒有余力再等待三年。”
醫生和LR助理先后說完,監視的紅燈不再閃爍,變成規律跳動的黃燈;監聽設備不再發出細微的雜音,讓這間特殊且龐大的臥室變得如同寂謐的雪原。
聞哲在謝藤身旁坐下,先用此前使用過的親吻與撫摸做了幾次測試,確認對方毫無反應后才停了下來,安靜地在近距離觀察著謝藤規律重復的四種變化。
LR當時是用什麼來控制謝藤的?
是撫摸和親吻。而不是性。
為什麼?
謝藤早已被訓練得耽于享樂,性應該更有效。
不,性同樣也有一定危險性。因為它既能支配別人,也能在特定的條件下被人所支配。畢竟在外行人看來,沒有什麼比性更能在一無所有的前提下扭轉局勢占據支配地位了。
但他們都誤以為那種支配是永久的,可徹底并不代表能永久。
肯定有人企圖用這些來支配謝藤,他才逐漸不再受性的支配,也逐漸變成任何手段在他身上都只能實踐一次、隨后就會像注射了疫苗那樣產生絕對抗性的特殊存在。
這恐怕就是謝藤的大腦出現倒置,理智跟感官割裂的原因。
既然所有手段都只能對他用一次,失敗了就必須立刻更換另一種方法,試錯成本就會變得相當高,機會相應也會飛速減少……
想要從物理角度摧毀大腦,需要重擊顱骨。而在藥物層面,只需要一種或幾種能擾亂激素的化學合成劑。
化學——多麼普通且無害的詞匯,誰能想到它能創造出毀掉很多人的東西。
就是“那些東西”摧毀了栗野的第一任妻子,也差點毀了栗野,它還毀掉了無以計數的人。
那不是好東西,使用它的人則是個禽獸不如的殘渣。
不,是殘渣的詛咒。
尤其是孩子們處于極端活躍期的大腦,輕輕一碰就會粉碎。
于是,那個殘渣舍棄了舊時代的手段,選擇了更為直接的訓練。
第一步:挑選出優秀的素材。
畢竟,孩子這種尚未定型的素材,只需要一句恰當的話,就足以擾亂成長中的大腦所發出的不穩定信號,讓它失去支配地位。
他很幸運的被選中。
他前往濕熱的小島。
他看到有人奔潰了。
很多很多的人都崩潰了。
他看到他們被日復一日的深度洗腦逐漸摧毀,變成了殺人狂、玩物、動物或者其他沒有名字的東西。即便他們努力拒絕侵蝕,依舊被其負面影響導致了自殘行為……一段時間過后,他突然明白了,無論是受虐還是虐待,只要良知尚未泯滅,只要還有道德觀念,只要還會與人共情,就會被束縛,繼而加速自身奔潰。
那麼,他為什麼不選擇接納一切來杜絕崩潰?
聞哲看著躺在一片潔白云朵里的那一道混沌的深灰,看著那個用獨特的生存方式悄然觸動了自己的人,看著他如同機器般不斷循環出的四種詭異狀態。
試試吧。聞哲想。
“謝藤,”他俯身湊近對方,“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作者有話說:
困鳥,明晚一定寫長點Zzzz
第111章破碎-10(III)
控制一個人最好的手段什麼?
錢?
權?
性?
都不是。
答案是:人本身。
人是一種極其復雜的動物。當人的大腦進化到超越地球上任何哺乳動物身體同等比重量后,也讓其獲得了過剩的學習適應能力:在知曉自我感動、自我滿足、自我譴責等概念的時候;在一切與自己有關的部分成為文字被書寫下來得以世代傳承的時候;在初生的嬰兒長到兩歲時迎來人生所必須經歷的首階段自我認知的瞬間……
人會意識到自己的確區別于其他動物。
這種區別就是:人。
人的每一次階段變化出現時都會讓他們變得比平時更加奇怪,因為他們會想方設法地引起周遭的注意。例如:兩歲左右的幼童就會莫名其妙地發出尖叫。
開始他們只是想弄清楚尖叫的用途,等他們完全了解并掌控使用方法,就會利用尖叫去催生父母和周遭的情緒反饋,通過這種方式認清自己與周遭的關系。
與之相似的還有飼養小動物、種植花草、結交同年齡朋友等等行為,全都是為了徹底弄清楚自己是什麼,以及自己以外的其他是什麼。
他們很快就能學會區分自己和那些被飼養的小動物、比自身瘦弱、比自己愚鈍等等先天條件劣勢的同齡者,也能學會如何在他們的面前展露自己與他們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