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選擇置換棋子開始,你的規則就已經自相矛盾了,”聞哲說,“除非你愿意改變規則,否則你的整個游戲都會因為你自己的失誤,而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你在逼我更改規則。”LR了然。
聞哲頷首。
“修!”
LR當即抓住謝藤的胳膊,視線在他與聞哲之間來回,聲音里帶著古怪地興奮。就像孩童在森林里看到了極其稀有的昆蟲。
“你的寵物居然要我改變規則!”
謝藤甩開他的手,繼續沉默。
“可我從不改變規則,”LR重新看向聞哲,陡然提高聲音,大吼:“從不!聽見了嗎?”
他話音尚未落定,就已抬腿踹向聞哲的腹部。
聞哲并非不能躲,而是沒必要躲。
因為謝藤先一步拽住LR,反手甩了后者一記耳光。
第93章破碎-7(VI)
清脆的響聲讓周遭陷入死寂,女傭兵頭子都不自覺退開數步,只為遠離“戰區”。
謝藤手下留情了。聞哲由發脆的掌摑響聲得出結論,因為悶響會比清脆來得更疼。
LR半偏過頭。相比謝藤,他更像沒有感覺神經的機器人,只是平靜地將頭顱偏轉回來。
他的臉既沒有腫起來,表情看起來也不憤怒,甚至連在意的表情都沒顯露出來。若非他頰上有淺淡的指印,根本就不像是個剛挨過巴掌的人。
“抱歉,我沒想動手打你,我……”謝藤剛出聲就窮詞了。
德語。聞哲想。他并沒有說什麼,為什麼怕被自己聽見?
“別玩了,好嗎?”謝藤再度出聲。依舊是德語。
LR的視線越過了謝藤,盯著聞哲,說:“如果你受傷了,肯定不能繼續專注于游戲了。不如就把懲罰記在賬上,方便我們繼續玩。
”
他對謝藤的漠視讓后者再度愣住。
“你還想繼續玩國際象棋?”聞哲不解地看著LR。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讓謝藤擺脫那種糟糕的、如同被什麼控制的狀態,既然成因只可能是LR,最好的辦法就是支開LR。所以從LR短暫離場開始,他其實已經達到了最重要的目的,也已經做好受點小傷的準備。
“這游戲從被你拆穿其本質開始,就已經失去了玩下去的必要。”聞哲說,“而且就算繼續玩下去,單兵的我也只有一種結果。”
“不會的。我不會允許游戲變得那麼無聊。畢竟你剛才連續贏過我,卻沒有提出過任何要求。不如這樣……”LR繼續對謝藤視而不見,“我在你胳膊上切個小口當做懲罰,然后讓醫生給你包扎。我們從頭開始玩,限時10分鐘,各自挑選十五個棋子。不過你挑選的范圍僅限于寵物,我這方則擴大到允許寵物代替它們的主人參加……”
“別理他,”謝藤回神,沒等LR說完就轉身拉住了聞哲的手肘,換回中文,“沒必要繼續跟他玩這個游戲了。”
“你很吵。”LR終于轉向謝藤,同樣更換成了德語,“看來你的確是想換一身衣服了?”
這句話并非第一次出現。上一次聞哲把關注的重點放在了衣服上,這一次他卻突然意識到LR對謝藤說過的所有的話可能都有另外一層或者多層含義。可謝藤本身對言行方面的心理暗示都有極強的免疫與適應能力,相同的暗示甚至不可能對他起兩次作用,那麼能在言行中讓謝藤恐懼甚至失控的可能就不止是言行,而是像“墜樓”那樣的觸發點。
謝藤聞聲驟然沉默,肩膀微不可覺地顫抖。
時間很短。因為他很快就成功抑制住了。
但LR還是發現了。
「為什麼?」他質問。
謝藤再度沉默。
被他扇了一個耳光都沒能讓LR憤怒,突兀地質問得不到回答卻讓他暴怒難抑。
「我命令你說話!」LR對謝藤大吼。
剛才對LR一個詞都會有所反應的謝藤,此刻卻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前者。
這讓LR愈發憤怒,也讓聞哲的疑惑以“另一種形式”得到了解答。
“來,”LR陡然換上一張無比溫和的面孔,謝藤因而怔住,他則趁機朝聞哲伸出手,“我們繼續玩。這應當就是最后一次游戲了。我保證。”
聞哲立刻察覺到古怪。
“你為什麼還想繼續玩這個游戲?”他問。
“如果你贏了,我們就換其他的游戲。”LR就像無視謝藤那樣忽略了聞哲的問題,“如果我贏了,我們就把懲罰加倍。怎麼樣?”
聞哲:“……”對方為什麼會忽略他的問題?
謝藤厲聲道:“別答應他!”
聞哲看向謝藤。就算是他也無法揣度剛才那簡短的幾句話里究竟隱藏著什麼蹊蹺,更猜不出謝藤為何如此緊張。
接著他就從LR的口中知道了。
“如果你輸了,我就要把你的皮剝下來,做成衣服送給修,”LR先看聞哲,再看謝藤,“我會讓我的人確保你感覺到疼,活著享受整個過程。這樣就能一起看著他穿上。至于修,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考慮他身上的傷口,為了避免直接穿著導致的感染,我還會體貼地叮囑醫生先幫新衣服先消毒,再……”
“可以。”聞哲打斷對方,根本沒給謝藤開口的機會。
很好。
他想。這同樣是一種退化。是從精神上施予旁人折磨退化到僅限于身體上的折磨。
“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LR吃驚道,“我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