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履行自己的承諾。”
情況跟聞哲所預料的相差無幾:LR不止同意了他的提議,還答應了他之前的要求,不再以折磨謝藤為樂。
如果說謝藤是情感和行為毫無關聯的類型,那LR就是理智和情緒無法流暢銜接的典型。
但他卻還不是電路的錯誤串聯,而是既堅硬又脆弱,類似于葉巖層的類型。
對付這種人很難從特定的節點切入,“玩游戲”恐怕是唯一的途徑。但從之前幾次游戲里可以發現,要跟LR繼續玩下去,肯定不止需要面對謝藤時的“創意”,還需要給他準備足夠充分的“有利條件”并在對方感興趣后迅速把他逼入絕境,保持在“既不贏,也必須贏”的古怪“平衡”之間。
因為對付LR的關鍵從來不“游戲”和“輸贏”,而是能否確保“游戲”可以“永遠繼續”下去。
可只要玩下去,他遲早會對游戲生膩,所以確保他持續不斷玩下去的辦法才是能讓他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逐漸交出主導權的唯一解。
這就是“弱者”是“鬼牌”,而面對恐嚇、怪異規則以及敗者必須付出的可怕代價等等不利條件下還能繼續游戲的“玩家”才是“同花順”的原因。
謝藤在距離老鼠倉底僅剩半米的高度時,終于被重新吊起,放回到安全區域。
此時已經有幾只嗜血的老鼠想方設法跳躍到他身上,咬了他好幾口,幸好傷口都不深,但持續將近20分鐘的失血和其他難以言明的原因讓他呼吸困難,腦袋發暈,雙臂發麻,兩腿發軟,簡直沒有一處不狼狽。
多虧聞哲及時扶住他,才沒有頭朝下栽倒在地上。
聞哲踢掉謝藤身上的老鼠,為他解開嘴巴的禁錮。后者吐出塞住嘴巴的東西,雙臂恢復知覺后就揮開了對方,踉蹌著穩住重心,拒絕意味明顯;
聞哲擔心謝藤摔倒,很快重新扣住他的胳膊,讓他無法掙脫,但他不斷扭動胳膊,變本加厲地排斥,試圖從對方手中掙脫;
聞哲無法通過束縛對方的身體的方式來阻止他的動作,畢竟謝藤的軀干部分還附著環節動物,刺激到它們反而會讓他更難受。
謝藤幾番掙扎未果,身體卻掙脫了大腦的制約,很快就連掙扎都做不到了。
聞哲一怔,終于察覺到對方執著于甩開自己的原因。
謝藤在發抖。
這種極力克制也無法壓制的顫抖,根本不像是情緒,更接近于本能。
聞哲不動聲色地掃了LR他們的所在方向一眼,湊近謝藤用中文低聲問:“你還好嗎?”
作者有話說:
(*  ̄3 ̄)
第83章破碎-6(II)
“你先提到‘公平’的不是麼?”聞哲好整以暇地看著謝藤。
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謝藤異常無奈,卻沒有像之前幾次那樣抵觸。
“我雙商沒問題。我知道‘那些人’是怎麼看我的。”謝藤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但我既沒有遭受過家里人的虐待,也沒有在不健全的環境下度過糟糕的童年。家里人都對我非常好。畢竟我不是那種調皮的孩子,遺傳基因也賜予我一張討喜的臉。我跟他們感情一直不錯。只是現在能見到她的機會反而不多了。”
“誰?”聞哲問。
“我的母親。”謝藤說,“每年不超過三次,每次不超過24小時。
突發情況下能額外見一次,但是在下一年次數就會隨之減少一次。祖父母們也是。父親也……曾經也是。”
奇怪的故事剛了個開頭,沒有多少線索能給聞哲找出頭緒,就突然進入了另一個故事。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性格也很討喜,尤其對長輩來說。家里人沒有不喜歡他。”謝藤說,“他出生后不久,父母的生意恰巧進入擴張期。”
做生意依靠努力,依靠本金,依靠市場,依靠獨到的眼光。
“但最為依仗的還是時局。”
“商業潮汐?”聞哲問。
謝藤點點頭:“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東風可乘。”
他們必須專注事業,暫時沒有空照顧孩子。
“但跟那些爛俗的豪門故事不一樣,他有一個很厲害的管家爺爺,親自為他挑選并安排好了所有的仆人、保姆、家庭教師以及醫生。無論是專業技能還是性格與人品,都挑選最頂尖的人來陪在他身邊。他還擁有祖父母們的關愛,甚至是數之不盡的玩具。雖然很少能見到父母,但他跟四位老人很合得來,也很親近。他不止不孤獨,每天還過得相當快樂,也非常幸福。”
雖然那樣的環境讓他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同齡人,但他并沒有因此變得孤僻。
“一個很普通的故事,不是麼?”
可實際上并不普通,因為謝藤沒有等聞哲回答就偏頭躬身,突然埋首于對方的胸口,用雙臂環住對方的腰身,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讓它變得極為緩慢。
有什麼重要的部分被隱沒了。聞哲想。他抬手覆在了謝藤的腦袋上,輕輕摩挲著對方的短發,專心做一名安靜的聽眾。
“可實際上并不是。”
謝藤發出略顯含糊的聲音,調整姿勢讓下一句話的聲音重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