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聞哲身邊蹲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后者。
闔上的眼瞼讓對方失去了震懾力,從在懸崖峭壁上迎風而立的野生蘭花,悄然蛻變成溫室里綻放得最為奪目的那一朵。
兩邊衣袖卷起到手肘的位置,襯衫扣子只有腹部兩顆還沒解開,領口歪斜著露出一側鎖骨,汗水順著脖頸淌下。
視線繼續往下,側腰的曲線,腹部的肌肉,西裝褲扣并未扣上,露出一小截棉質織物。
可能忘了,也可能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
對方拒絕跟自己上床,只是單純的拒絕這件事本身,與其他任何情緒都毫無關系。
就像他被自己下藥、被控制、被傷害以及侵犯后,依舊不會表露出一絲一毫的在意那樣。乍看就像一部沒有感情的機器。但在另一方面,對方又非常在意別人的生死和情緒,對誰都能表現出恰到好處的禮貌,悄無聲息的非刻意討喜以及從不會冒犯任何與之有關和無關的人,也不表露出別人能接受之外的不必要的好奇心。
除非涉及勝負。
那會讓他瞬間變得極為陌生,成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
“你到底是誰,是什麼,是怎樣的……人?”
謝藤低聲質問睡著的聞哲。
他快好奇瘋了,或者已經瘋了。
而他的好奇心不止從未得到滿足,還不斷的瘋狂滋生,以至于已經連適合用來詢問的詞句都無法從腦海中尋到……
第53章碰撞-2(III)
“……水。”聞哲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了,發出呢喃般的聲音。
“什麼?”謝藤探出上半身,問,“口渴了?”
“你居然沒發現?”聞哲抬起半擋在自己臉上胳膊,推開對方,“你頭發上的海水滴到我臉上了。
”
謝藤:“……”
讓他啞然的不是聞哲的話,而是對方伸向自己的手。
聞哲推開了謝藤的腦袋,卻握住了后者的手,率先起身,拽著謝藤就走。
是該換一種截然相反的方式對待謝藤了,聞哲想,同一種方法是很容易就膩的。
聞哲走路的步伐不大,速度也不快,如同在游艇的甲板上漫不經心地散步,讓謝藤根本弄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只能像只笨拙的企鵝一樣跟在對方身后。
跟謝藤心底的成堆地困惑不同,他的嘴巴根本閑不下來,而且用詞依舊低俗。
“難道你忽然來了興致,又想跟我上床……了?”
聞哲停下腳步,回頭瞥了謝藤一眼。
頗具威脅意味的眼神,成功打斷了對方。
“少想些不三不四的東西行嗎?”聞哲并未生氣,反而有些好笑地看著對方,調侃道,“免得年紀輕輕就變成禿子。”
“會嗎?”謝藤回贈了笑容,“如果禿了,可以植發……”
他胡攪蠻纏地反駁再度被對方打斷。
“還是稍微節制一些為妙,”聞哲說,“年紀輕輕就縱欲過度,小心精盡早衰。”
謝藤:“……”
雖然是玩笑,但玩笑本身對他來說卻完全不好笑。
成功讓謝藤安靜下來后,聞哲就繼續拖著對方走向船艙。
“去沖個澡,換身衣服。海水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你真掃興。”謝藤在踏入艙內的房間后不禁小聲抱怨。
“還有,”聞哲慢條斯理地補道,“我要把你那些可怕的泳褲燒掉。”
“……”是自己的錯覺嗎?謝藤想,他怎麼覺得聞哲對自己的態度突然像變了一個人。
聞哲說到做到的迅速翻遍了謝藤的衣柜,把一串彩虹似的玩意從抽屜里刨出來,無一不漏地扔進了垃圾桶。
舊型號游艇上的垃圾桶直通海洋,造成大量污染。新型號的游艇遵從海洋環保設計理念,往往會把垃圾桶連接高溫焚化爐。只要把東西丟進去,再按下“排出”按鈕,就能讓一切都變成灰燼。
雖然謝藤的泳褲跟內褲一樣穿過一次就會扔掉,但是聞哲動手扔跟他自己扔完全是兩回事,當即激起了他小女孩般的脾氣,哀嚎著撲向聞哲,試圖拯救那些五彩繽紛的泳褲。奈何根本打不過對方,沒過幾個回合就被聞哲用床單捆住了四肢,扔到床上。
“乖一點,”聞哲說,“馬上就好。”
“你等——!”
謝藤無暇關心那些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的話,放棄毫無用處的動武策略,改用談判途徑。
聞哲卻沒有給他留下磨嘴皮子的暇余,也沒有停手的打算。
等他在謝藤帶著假哭的抗議聲中解決完那些泳褲,就解開了床單對謝藤雙腿的束縛。
等謝藤意識到對方想要做什麼而掙扎著跳起來,企圖逃走的時候,卻被聞哲面朝下按在床上。
他跨坐在謝藤后腰上,壓制著后者的掙扎,一氣呵成地把那條折磨自己眼睛的熒光綠泳褲給扒下來,順帶毫不留情地在那兩個賦有彈性的肉團上各抽了一巴掌。
“別再讓我看見你穿這類顏色的東西。除非你想一直裸奔。”
聞哲說完就跳下床,把泳褲扔進了垃圾桶,按下“排出”按鈕,這才恢復了謝藤雙臂的自由。
他這一連串舉動對謝藤來說,簡直比把他拴在固定器上、讓他淪為在生理上取悅對方的“工具”來得更加屈辱,氣得他趴在床上好久都沒搭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