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聞帆又開始心疼。
他嘆了口氣,輕輕替沈令按揉著太陽穴,“會不會好些?”
沈令一頓,無奈地勾起唇角,“還是瞞不過你啊。”
賀聞帆沒說話,靜靜看著沈令纖長的睫毛。
“沈令——”
“哥哥——”
賀聞帆停住,“寶貝先說。”
沈令就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他,“不打針好不好?”
“……”
好吧,賀聞帆無奈,就不該讓這孩子先說。
他知道沈令不喜歡輸液,他皮膚薄,每次輸完手背都會腫起來紫一塊,會疼。
沈令捧著手腕撲進他懷里喊疼時,賀聞帆也心疼。
“但你不輸液很難退燒。”賀聞帆嘆息道。
“先用退燒貼嘛,”沈令抱著他的胳膊撒嬌,“反正溫度也不高,說不定一會兒就退了。”
“可是……”
賀聞帆還是擔憂。
“哥哥~”沈令眼眶紅紅,已經開始委屈巴巴。
“…………”
“好好,”賀聞帆當即投降,“先按你說的辦。”
·
沈令繼續在醫院住了幾天,元宵過后,新店要開業了。
這是沈令親自籌備的第一家店,對他來說意義非凡,雖然他不是這個項目里出力最多的,但他已經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很用心地努力過。
在開業這天,他無論如何也想去看一眼。
只是他身體依然時好時壞,醫生再三權衡,給他批了兩個小時的假。
但短短兩個小時也足以讓沈令歡天喜地。
他前一天晚上就開始興奮,第二天早早的醒了過來,吃過早飯乖巧地測了心率血壓,又換上厚厚的衣服,才被賀聞帆帶出去。
出醫院他是被賀聞帆一路抱走的,但進新店,他卻想自己走進去。
他身體沒恢復好,活動久了肋骨會疼,賀聞帆一開始不同意,但拗不過沈令的堅持,只好退讓。
店里一片喜氣洋洋熱熱鬧鬧,秦臻老遠就看見了他們,熱情地將他們迎了進來。
店員們新的舊的全部到齊,整整齊齊站成一排向他打招呼,沈令很高興,給每個人都發了紅包。
氣氛一時更加高漲。
沈令擺擺手讓大家各忙各的。
遣走了店員,沈令跟賀聞帆一起仔細地逛了逛門店。
里面的裝潢和他生病前看到的大差不差,但整個煥然一新,不再灰撲撲地蒙著灰塵,各式陳設擺放得井井有條,被擦拭得光可鑒人。
沈令打開裝茶葉的屜子,茶香滿滿地飄了出來,他抓起一把放到鼻尖嗅了嗅,莫名有點想哭。
他好像突然變得很感性。
沈令吸了吸鼻子忍住,不讓賀聞帆看出來。
上下三層的店面,沈令仔仔細細地走了一遍,一開始他還能逞強地不讓賀聞帆攙扶,到后來身體還是有些撐不住。
他出了點汗,臉色發白的喘著氣,靠在墻邊挪不動步子。
賀聞帆二話不說將他就近抱進一間茶室。
沈令坐在軟墊上,依偎在賀聞帆懷里休息,賀聞帆解開他衣領的扣子,幫他輕輕順著胸口。
幾分鐘過去沈令臉色沒怎麼緩和,呼吸依舊不穩,嘴唇甚至隱隱有些發紫。
賀聞帆便立刻叫助理拿來便攜式的制氧機。
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軟管被塞進鼻腔,沈令這才回神,看到身邊家伙事有點吃驚。
“不、不用這樣吧……”他不太自在地拉拉賀聞帆的袖子,“我沒有很難受。”
賀聞帆臉色很沉,按著他的臉給他把氧氣管帶好,“再說我現在就弄你回醫院。
”
沈令立馬噤聲。
他低下頭撅起嘴。
“好兇。”
下一秒嘴唇就被啄了一下。
賀聞帆冷冰冰地說:“不許撒嬌。”
沈令仰起頭,一臉無辜:“為什麼?”
賀聞帆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喉結滾了滾,移開視線冷哼一聲。
“不是所有撒嬌都有用的。”
“是嗎?”沈令歪頭,仔細想了想,“有道理誒。”
然后他笑起來,往賀聞帆冷硬的下頜啵了一口,“那就再撒一次。”
“咳!”賀聞帆像被燙到似的猛地咳了一聲。
他冰冷的表情龜裂破碎,咬牙切齒地扭過頭,“沈令……”
噠噠噠!
門外響起一串腳步聲,門隨即被推開,秦臻喜氣洋洋地沖進來,“剪彩啦!小令快來剪——”
話到一半突然頓住,“小令你怎麼了?”
秦臻眼底染上擔憂,“怎麼還吸上氧了,不舒服嗎?”
“沒事啦。”沈令笑著搖搖頭,把軟管摘下來,拉著賀聞帆的手起身。
他旁若無人地又往賀聞帆唇角親了一下,笑吟吟地說:“走吧哥哥,去剪彩。”
賀聞帆:“…………”
賀聞帆能說什麼?
他只能承認美人計是天底下百試不爽的手段。
店門口比里面還要熱鬧,石階前鋪著長長的紅地毯,散落一地彩紙。
沈令兩人剛一出來,下面就掀起一陣歡呼,有員工,還有不少等候的客人。
經理小陳將紅綢遞給他們,秦臻端來剪彩的工具,笑著說:
“請老板們剪彩!”
沈令和賀聞帆對視一眼,一起拿起剪刀,往紅綢上剪了個口。
底下歡呼起來,漫天飄起彩帶。
秦臻又端來兩杯茶,笑著遞到兩人面前。
“請老板們先品嘗本店新茶。”
沈令暫時不能飲茶,但稍稍抿一口是沒問題的。
他端起茶杯,瓷白的品茗杯薄而清透,盛著淺黃透亮的茶湯,香氣盈盈四溢。
賀聞帆也拿起來,修長的手指虛托在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