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晚上,沈令甚至覺得自己快要睡不著了。
他心里壓著一團氣,把枕頭當成賀聞帆揍了一頓。
又氣又惱地念叨著:“混蛋混蛋混蛋!”
哪有這種人,說不來就不來,明明知道他知道他只是口是心非也不來。
難道這就是他說的,讓沈令心甘情愿回去的辦法嗎?
沈令泄下氣來,覺得賀聞帆好像快要成功了。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去把蘇小豆揪出來,讓他陪自己看電視,可蘇小豆嫌棄嫌棄他放的動畫片太幼稚。
“小學生不都喜歡這個嗎?”沈令握著遙控器滿臉震驚。
蘇小豆嫌棄地瞥他一眼,“是你們那年代的小學生吧?現在這些都只有幼兒園的小朋友才看了。”
沈令:“…………”
他感覺自己又被鄙視了。
他清了清嗓子,狀似無意地問道:“那人最近干嘛呢?”
蘇小豆身形明顯僵了僵:“什、什麼人,誰啊?”
“還裝呢?”沈令輕哼一聲:“你倆那些勾當不都明牌了嗎?”
蘇小豆一哽。
他跟賀哥的交易確實沒太藏著掖著,只是沈令平時只當看不見,今天卻忍不住開始問了。
蘇小豆老神在在地嘆了口氣,“要是前段時間你問我,我還有的說,最近是真不知道,賀哥好久沒聯系我了。”
沈令眸光沉了沉。
蘇小豆這孩子平時就沒正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心里更煩悶,還想追問,蘇小豆卻打了個哈欠,“我能去睡覺了嗎?明天還要跟我爸媽去外地呢。”
他淚眼朦朧,似乎真的困得不行。
沈令就說不出話了。
蘇小豆撞撞他的胳膊:“你要不跟我們一起去?就當散心了。
”
沈令嘆了口氣,搖搖頭,他沒那個精神。
“行了,”他揮揮手勉強放過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小孩兒:“睡你的覺吧。”
“誒!”蘇小豆立刻如蒙大赦地溜走。
折騰半晌沈令也累了,躺在床上心里雖然還是悶悶的,但終歸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窗外有幾聲鳥叫,或許是到清晨了。
房門被推開,有人掀開床簾抱住了他,鼻尖霎時充滿熟悉的氣味。
沈令緩緩睜開眼。
光線還很暗,晨光只將天角撕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細弱的光線被窗外的樹葉遮擋,透進屋里的少得可憐。
沈令瞇著眼,好半天才辨認出賀聞帆模糊的輪廓。
他愣了幾秒,忽然抬手揪住身前人的耳朵。
賀聞帆吃痛,卻任由他揪,含著笑吻他的眉眼:“干什麼呢?”
沈令呆呆的,剛睡醒的大眼睛蒙著霧氣,喃喃道:“居然不是夢……”
賀聞帆微怔,而后忽然收緊摟著沈令腰的手,低下頭笑出聲,聽上去無比愉悅。
沈令不知道他又在高興什麼,嘟囔著問了出來。
賀聞帆側頭親了親他發燙的耳尖,“看來你很想我。”
不然怎麼會夢到他呢?
心事被戳破,沈令別扭地不愿意承認。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他悶悶地問。
“今天這里不是沒人嗎?”
沈令抬眼,略微驚詫,“這你都知道?”
賀聞帆低頭吻他,“我現在沒有不知道的。”
沈令怔住,所以他還是被蘇小豆那家伙騙了?
沈令無言,搖頭笑了笑。
他身上的睡袍原本系得很好,睡過一夜后帶子松了,松松垮垮搭在肩上。
賀聞帆略微粗糙的手指拂過沈令的脖頸和鎖骨,感受著掌下異常滑膩的皮膚。
沈令一陣戰栗,在賀聞帆吻上來之前堵住他的嘴巴。
“先洗漱。”他小聲說。
賀聞帆一雙眼里全是笑意,親了親他的掌心,“好,我們先洗漱。”
他把沈令抱進洗手間,卻不讓沈令從自己身上下來。
沈令只能倚在他懷里刷牙洗臉,他擰開護膚乳的蓋子,擠在手心,拍在臉上,室內霎時充滿盈盈的花香。
賀聞帆拉下他沾著乳白色膏體的手指,握在掌心揉了揉,“抹的什麼的這麼香?”
“就是之前那個啊,”沈令說:“我一直都用這個味道。”
“是嗎?”賀聞帆像是真的很好奇一般,彎腰湊近,“我聞一聞。”
沈令正想要把瓶子拿給他,就被賀聞帆往上一顛抱到洗手臺上,親吻鋪天蓋地而下。
打翻了一片瓶瓶罐罐。
沈令抓著賀聞帆的衣領,不住地后仰,后背抵在鏡子上,冰涼的溫度激得他渾身戰栗。
他嗚咽一聲,在洶涌的親吻中含糊道:“鏡、鏡子涼……”
賀聞帆便分出一只手,墊在沈令后背的鏡子中間,從里面能看到沈令通紅的后頸。
大清早又血氣方剛,幾乎是短短片刻,空氣中就沾染上旖旎的氣味。
唇齒交纏的間隙,賀聞帆撫摸著沈令的脊背,輕聲問:“怕嗎?”
沈令微微喘著氣,很不好意思,只能把臉埋在賀聞帆頸間:“我不太會……”
賀聞帆便將沈令抱起來:“我教你。”
被仰面放到床上時,沈令看到上空的紗簾在朦朧中旋轉,下一秒幻為泡影,賀聞帆欺身吻了上來。
柔軟的床鋪像云朵般將他托起,沈令只覺得自己出了很多汗。
天光漸漸亮起來,暗淡的陽光透過樹葉穿行而入,照亮沈令蒼白的皮膚。
賀聞帆手落上去便留下一道紅痕。
蒼白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