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
話音一落,兩人就停了下來,謝城是恭恭敬敬的站好,沈令是滿頭大汗地坐下。
賀聞帆看見謝城來找沈令,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抹了把沈令額頭的汗,皺起眉:“怎麼回事?”
謝城說:“別緊張,就是我請他吃東西來著。”
賀聞帆猶疑兩秒,又看向沈令。
沈令只得點點頭。
雖然過于簡短了些,但謝城也沒說錯。
謝城認真道:“老賀你放心,我已經深刻的反省了錯誤,并跟小沈兄弟達成一定程度的和解。我保證不再插手你們的事,你可以放心。”
賀聞帆挑了挑眉,覺得事情發展得過于離奇。
他又看向沈令。
沈令又咧了咧嘴:“說得也沒錯。”
賀聞帆:“……”
賀聞帆只好先按下不提,給沈令擦了擦汗,“有沒有不舒服?”
沈令搖頭:“挺好的。”
謝城見狀,立刻識趣地拿起衣服,笑笑對賀聞帆說:“既然你來了,我就不打擾了,你們聊。”
他走了一半又回頭,擠眉弄眼道:“為了再次表達歉意,你倆以后結婚的話份子錢我隨三倍,夠意思吧?”
賀聞帆:“……?”
沈令耳尖紅了紅,偏頭看向窗外。
賀聞帆想質問他什麼意思,謝城卻已經腳底抹油溜了好遠。
賀聞帆一顆心七上八下,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非常多的事情,他拿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逼自己冷靜下來。
沈令卻小聲說:“這是我喝過的……”
“…………”
賀聞帆更亂了。
他深吸口氣,問沈令:“他跟你說什麼了?”
沈令頓了頓,耳尖還紅著,卻忽然直視賀聞帆的眼睛:“他說你喜歡我。”
賀聞帆呼吸一滯。
他從來沒見過沈令露出這種眼神,明明是害羞的,強裝鎮定的,里面細碎的光卻又直截了當毫不遮掩。
“是這樣嗎?”沈令問。
賀聞帆顫抖地閉了閉眼。
他總在等待時機,想等待籌備得完美,等到沈令可以徹底接受他時,將自己的心意剖白并傳遞。
可他做出的每一個計劃都沒有成功過。
不同于年少時的讀書考試,也不同于生意場上的決策籌劃,對于沈令對于感情,賀聞帆來沒有過百分百的把握。
每一個小小的變化都能讓他措手不及心慌意亂。
就像今天這樣。
可有時候,變化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完美的機會呢?
賀聞帆緩緩呼出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清明坦蕩。
他直直地看向沈令。
“是。”
第42章
沈令怔住了。
倒不是因為他對賀聞帆的回答感到意外。
他雖然遲鈍,卻不是傻,幾個月的相處下來,自己和賀聞帆之間的關系轉變他是能察覺到的。
就算沒有謝城那一番話作前提,沈令也不會對這個結果意外,他甚至有在下意識地做心理準備。
可真當一切都挑明的時候,沈令還是說不出話了。
第一次直面超越友情和親情的感情,還是和同性別的男人,無形的束縛讓他很難表現得游刃有余。
沈令忽然后悔自己的直線球。
他為什麼要向賀聞帆拋出那樣的問題,為什麼要求證賀聞帆是否真的喜歡自己,導致現在這樣一個他不太能收拾的局面。
就好像跌入一個幻境,他的嘴在那一瞬間逃離了大腦的控制,心臟也無端地生出莫大的勇氣,云里霧里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但幻境總是消失得很快,他的勇氣也像奇妙的彩色泡泡一樣,砰地破碎,化作星星點點的塵埃。
可賀聞帆回答得很肯定。
他坦然地直視著沈令的雙眼,沒給出任何能夠讓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機會,再次確認著:“我喜歡你。”
仿佛沈令是某只他覬覦已久勢在必得的獵物。
不再克制欲望后,賀聞帆就像是沖破了某種束縛,嘴角甚至很輕微地揚了揚,以一種充滿喜悅的弧度。
他只是平靜地,充滿包容地看著沈令,都讓沈令覺得后頸酸軟,油然而生一股無處藏匿的慌亂。
沈令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
幾秒前他還氣勢洶洶地追問賀聞帆,幾秒后就淪為任人揉捏的小雞仔,耷拉著耳朵收斂著眉眼,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賀聞帆眼里只有他,無論他再怎麼裝鵪鶉,對賀聞帆來說,不過是從巴掌的大的鵪鶉變成拇指大的鵪鶉。
雖然可愛,但沒有意義。
賀聞帆碰了碰他臉頰的軟肉,順勢將他的臉抬起來了一點,一觸及分。
沈令全身上下也就臉頰還有那麼一點象征著年少青春的嬰兒肥,是這些日子他不懈努力一口飯一口肉喂出來的。
賀聞帆很是珍惜,卻并不急于占為己有。
他忍耐地期待著可以長久觸摸沈令的機會,所以并不耽于短暫的溫存。
沈令的皮膚冰涼滑膩,伴隨著極其細微的戰栗,是他心緒不好時會有的樣子。
“怎麼在緊張?”賀聞帆輕聲問。
沈令別開眼,視線垂垂地向下,睫毛像顫抖的羽翼。
“……沒有。”他強裝鎮定。
他拿起桌上的檸檬水。
“這杯我喝過了。”
沈令的手就堪堪懸在空中。
“你、你喝的哪一邊?”
這倒是真把賀聞帆難住了,他沉思兩秒,遺憾道:“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