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更疑惑:“那為什麼還不叫我?”
賀聞帆微笑:“你不是出國度假好幾l個月了嗎?”
這倒是,他就是因為出去玩了幾l個月,才沒工夫管賀聞帆的感情生活,誰知道這棵老樹三十年不開花,一開花就同居了。
謝城辯解:“可我回來了啊,我上個星期就回來了,還發了朋友圈,你沒看到嗎?”
賀聞帆皺眉:“我不看那種東西。”
“你不是看過沈令的嗎?你還給他點贊了。”
“所以是緣分。”
“……”
雙標得好不要臉。
謝城咂舌。
賀聞帆捏了捏眉心:“你到底要說什麼?”
很明顯,他的耐心趨于告罄,謝城也不敢再打哈哈了,湊近賀聞帆身邊小聲說:“那什麼,你談戀愛是挺好的,我們都支持你,但是……”
他猶豫兩秒,嚴肅了些,“那個沈令的身份,你查清楚了嗎?”
“……”賀聞帆長嘆一口氣:“你還在糾結這個?”
“這個不需要糾結嗎?”謝城震驚:“是真談戀愛不是玩玩誒,起碼得摸清楚底細吧,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跟人談啊?”
賀聞帆垂下眼,一字一頓:“我自己會處理。”
謝城盯著他的表情,心下了然:“那就是沒查。”
他簡直難以置信:“天吶老賀你怎麼……你以前不這樣啊,以前但凡是個身份稍微不清不楚的,你半句話都懶得跟人說,現在怎麼這樣了?”
賀聞帆苦笑:“你也會說是以前?”
謝城語塞,他認真凝視賀聞帆的表情,試圖找出可以證明他在開玩笑的蛛絲馬跡。
可是沒有,賀聞帆神色談不上嚴肅也談不上輕松,但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臥槽……”謝城喃喃道:“真陷進去了?”
賀聞帆沒答,悠悠地喝了口水,過分輕松的沉默無異于是肯定的默認。
謝城凌亂了,幾l個月前他還以為賀聞帆斷情絕愛無欲無求只是玩玩,怎麼短短幾l個月天都變了,他度假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賀聞帆竟然從一個疑神疑鬼的神經病,突然變成了談戀愛都完全不考慮背景的戀愛腦!
謝城痛心疾首:“色令智昏吶!”
賀聞帆看他一眼:“你也不用做出這樣的表情。”他笑了笑:“對有的人來說,我們確實什麼都算不上。”
他說得很輕巧,蜻蜓點水般帶了過去,不認真聽甚至都不會注意到這一小句話。
謝城自然也不會考慮背后的意思,只愣了愣:“啊?”
賀聞帆微微失神地望著窗外。
再回想起來,其實他和沈令關系,從第一面起,就是他落了下風。只是當時的他震撼焦躁不愿意承認。
其實回過頭想想,好像根本沒什麼,大概是被時間熨燙過了,當時覺得難以接受的、陌生卻洶涌到讓人惱怒的情緒,不知不覺中也變得輕柔如流水一般。
賀聞帆可以很坦然的承認,不是今天,不是昨天,也不是現在的任何一個時刻——他從見到沈令的第一眼,就注定要被拿捏全部。
但又怎樣呢,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搖搖頭:“關于沈令你不要多問,也不要管,我有自己的打算。”
他頓了頓,像是不放心般,強調道:“別搞小動作。”
謝城原本還想勸幾l句,對上賀聞帆略帶嚴厲的眼神,驀地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他往后退兩步,縮了縮脖子:“我能搞什麼小動作……”
從姑媽家出來后,沈令又和媽媽去了趟鳴雪齋。
媽媽翻了翻茶舍近期的流水,沈令就和許久不見的職員們聊天說笑,走時還帶了好幾l盒最近剛上的新茶。
途中車子靠漉水苑停了一下,沈令順道給賀聞帆送了幾l盒茶葉上去。
謝城從停車場出來,竟然看到沈令本人。
年輕男孩子手里提著精致的袋子,外貌顯眼得過分,隔著遠遠的一道馬路也讓人一眼就能瞧見。
他瞇起雙眼仔細瞧了瞧沈令的座駕——外觀相當低調的一款豪車。
謝城捏著下巴,擔憂地皺起眉。
賀聞帆被謝城鬧得心累,把人趕走后沒來得及去運動放松一會兒L,門鈴又響了起來。
他壓下脾氣開門:“又怎麼——沈令?”
意料之外的人驀然出現,賀聞帆怔了一瞬。
沈令眨著明亮的大眼睛,“你……心情不好嗎?”
賀聞帆掩唇咳了聲,語氣立即柔和下來:“沒有,沒想到是你。”
沈令這才笑起來,晃晃手里的袋子:“我剛剛去了趟鳴雪齋,帶了些茶葉,想到你可能喜歡就順道給你送來一些。”
是今春新上的碧螺春,賀聞帆接過來看了眼,笑意就濃重,“謝謝,我很喜歡。”
他敞開門,自然道:“先進來吧,你拖鞋還在原來那格。”
沈令卻擋住門把,抱歉地笑笑:“不了,我就是給你送點茶,我媽媽還在樓下等我呢。”
賀聞帆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又忘了沈令短期不會回來的事實。
他扯了扯唇角,收斂情緒:“這樣啊,替我向阿姨問好。”
“對了,”賀聞帆想了想說:“你最近不回來的話,搬家也不方便……”
他看著沈令,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像在用心為沈令考慮:“你的行李不然還是先放我這里,之后再處理,好嗎?”
只是語氣再平靜也無法將情緒完全掩蓋,沈令不傻,多多少少能夠察覺到其中真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