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的睡眠質量,甚至不如在車里的一小會兒。
車只能把沈令送到校門口,到教室還有一段不近的路。
沈令被司機攙扶著下車,道謝后,自己往教學樓蹦過去。
好歹還有一條腿沒罷工,理論上蹦過去是成立的,但沒蹦到十步,沈令心臟要先罷工了。
他扶著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悶得要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下沈令也不敢蹦蹦跳跳了,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前挪,一路上收到不少注目禮。
好不容易挪到教學樓下,沈令望著長長的樓梯,有一瞬間想死的沖動。
他甚至拿出手機想要找老師請假,但一想到來都來了,都已經到樓下了,再請假也太虧,不僅扣了平時分,還白受這一路的罪。
教室在三樓,其實不高,但他好像真的沒力氣走上去了。
沈令趴著樓梯扶手,額頭貼在手臂上,做著激烈的心理斗爭。
“沈令?”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令回頭,是杜淼淼和她幾個朋友,前不久大家還一起聚會了。
“你怎麼啦,腳崴了嗎?”杜淼淼連忙上前,跟著一群人都圍著沈令身邊。
沈令看著同學們,從來沒覺得這麼親切過。
他欲哭無淚,蒼然地點了點頭,立刻收獲了一片同情。
最后還是大家伙合力把沈令饞了上去,沈令感動不已,承諾等腿好些了請大家吃大餐,并先一人點了一杯奶茶聊表謝意。
到教室,一群人七手八腳在后排坐下,沈令捂著胸口吃了一次藥才勉強能喘氣,杜淼淼給他扇風,其他人遞水。
“不是,我說你都這樣了好歹請個假啊。
”杜淼淼說。
沈令搖頭,張著嘴喘氣:“才、才開學多久,現在就請,期末真的、真的直接補考算了……”
現在是下半學期,等后面到了夏天,天氣熱起來,沈令一定會生病,那就是需要住院的了,每年都不例外。
他并沒有很多請假的機會,能省一次是一次。
這倒也是。
杜淼淼沒說話了,他們這科老師確實嚴厲得不行。
上課鈴響起,沈令緩了一會兒覺得好些了,翻開課本坐起來,卻被杜淼淼按著腦袋又趴了回去。
“干什麼?”
杜淼淼在他腦門敲了一下:“笨啊。”
她小聲說:“你來都來了,病也病了,起碼得讓老師知道吧。要讓他知道你是怎麼身殘志堅堅韌不拔拖著一條傷腿還要來聽他的課,充分展示他在你心中的分量。”
“別人不一定,但咱們這科老師最吃這一套,你印象分蹭蹭漲啊。”
沈令大驚。
他從不知道還能這樣。
這科是這學期才新開的課,老師也是沒見過的,因為學分多,開學第一天就定下相當嚴厲的規矩。
沈令覺得杜淼淼簡直是奇才,她怎麼誰的心思都能揣摩到呢?
沈令感嘆:“你真是個機靈鬼。”
杜淼淼低調一笑:“小意思。”
雖然將信將疑,但沈令還是適當展示了一點柔弱。
下課果然得到了老師親切的慰問,他對沈令這種堅韌不拔的精神,和流露著迫切的求知欲眼神非常欣賞,認為有自己當年的風范。
知道沈令身體本身也不好后更是感動,甚至直接允許了沈令下一次請假。
和老師告別后,沈令看杜淼淼的眼神都帶上些崇拜,覺得她嬌小身軀一瞬間變得無比高大。
放學還是同學們把他攙下的樓,雖然比上樓輕松不少,沈令還是有些氣喘,眼前發花。
出了大廳,竟然看到了賀聞帆。
他站在花壇前,穿著黑色的衣服,被陽光一照像鍍了一層金,有點晃眼,有點不真實。
沈令頓住,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賀聞帆也看見了他,幾步上前就將他從同學們的手里接了過來。
直到感受到賀聞帆的體溫和落在臉頰邊的呼吸,沈令才確定這不是幻覺。
他驚訝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想辦法辦了張通行證。”賀聞帆只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
身邊的同學都愣了一瞬,問沈令:“這是你哥哥嗎?”
杜淼淼演講時就見過賀聞帆,捂住嘴:“你不是賀、賀……”
沈令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兩人的關系,他抬頭看了眼賀聞帆,斟酌道:“也……算是哥哥吧?”
畢竟大了這麼多歲呢。
賀聞帆也笑了笑,對學生們說:“嗯,多謝你們照顧沈令。”
眾人連忙擺手,說互幫互助應該的。
杜淼淼恍然大悟,難怪演講那天是沈令帶著賀聞帆逛學校,沒聽到賀聞帆演講還滿臉失望,原來兩人這麼熟。
她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你哥、哥哥來了我們就先走了哈。”
沈令揮揮手:“好哦,拜拜。”
見大家走遠,沈令有些脫力,扒拉著賀聞帆的胳膊才能站穩。
賀聞帆一看他的臉色神情就凝重起來:“是不是不舒服?”
沈令原本想忍一忍的,可他已經忍了整整一天,腿痛得要命,賀聞帆這麼一問,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垂著睫毛,揪住賀聞帆的衣袖,控訴般說著:“我上樓的時候心臟不舒服,還吃了藥。
”
“現在呢?”賀聞帆連忙去探他的心口。
沈令搖搖頭:“現在就是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