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
賀聞帆擦了擦手上凝結的水珠,轉頭要扔掉紙巾時頓了一瞬,他好像不知道客廳里沒有垃圾桶,手懸在半空,最后把紙巾暫時放到茶幾上。
沈令:“……”
“這里真的是你家嗎?”
沈令終于問了出來。
賀聞帆對這間屋子表現出一種極度的不熟悉。
從稍顯手忙腳亂的翻找醫藥箱,到在抽屜里翻出嶄新干凈的毛巾,再到剛才扔紙巾。
賀聞帆和他家里的一切陳設,都仿佛不認識彼此。
“……”賀聞帆難得流露出尷尬的神情:“我很少來這邊住。”
他只解釋了這一句,就忽地皺起眉,指腹撫了撫沈令的額頭:“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
沈令皮膚太薄,這樣短暫的冷敷非但沒讓紅腫消下去,反而凍得周圍的皮膚也泛起了紅。
賀聞帆連忙停下,把溫熱的掌心覆蓋到冰涼的皮膚上。
“要不然用一下遮瑕的氣墊?”
他提出了第二種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沈令挑眉:“你連化妝品都懂?”
賀聞帆拿出手機:“以前合作過這方面的品牌。”
原以為他只是開玩笑提的一個建議,沈令就沒有立刻拒絕,誰知道這人居然是認真的。
在沈令還在感嘆賀聞帆和化妝品完全不搭的時候,賀聞帆已經在給助理發語音讓帶一支過來。
“別別別。”
沈令垂死病中驚坐起,連忙制止:“別發。”
賀聞帆:“?”
沈令就著賀聞帆的手親自把消息撤銷,這才松了口氣:“沒事不用了。”
賀聞帆不解:“你不是還要和同學出去玩?”
賀聞帆在沈令眼里,一向都是沉穩冷靜不急不躁的性格,沈令沒想過,他也會有這種稍顯一根筋的樣子。
似乎是因為沈令剛才委屈抱怨了一下,他也就把這場聚會看得非常鄭重其事。
沈令有點詫異,但更詫異的卻是自己心里那一點點郁悶,不知不覺間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終于笑起來,撥了撥頭發蓋住額頭:“這樣遮住就行了,露出一點點也關系。”
說到底賀聞帆那一下原本撞得就不重,看上去痕跡明顯有大半原因是他自己皮膚脆弱。
沈令情緒恢復過來后,慢慢意識到自己先前有點在跟賀聞帆鬧脾氣的意思,而賀聞帆其實沒有義務這麼哄他將就他。
如果真的受傷直接去醫院就行,這麼賴在人家家里撒嬌算什麼呢?
沈令后知后覺有點不好意思。
“真的沒關系?”賀聞帆問。
“沒事的,”沈令揉揉臉頰:“應該很快就消了,謝謝你。”
賀聞帆還想說什麼,但沈令已經起身穿外套看上去準備離開了,便閉上了嘴。
他和沈令一起下樓,為了表示歉意,主動將沈令送去了聚會的地點。
車停靠路邊,賀聞帆沒忍住撥開沈令的頭發看了眼。
還好,凍出來的紅痕已經消了,只是撞傷那里還是有點顯眼,圓圓的一塊在額頭中央。
賀聞帆不太放心:“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嗎?”
畢竟沈令脆皮得難以想象。
沈令解開安全帶,聽到賀聞帆的話,笑了笑:“沒事,已經不疼了。”
賀聞帆嘆了口氣,幫他理好頭發:“好吧。”
沈令下車后,賀聞帆又再一次叫住他,沈令彎腰從車窗探出頭:“你叫我?”
賀聞帆陷陰影里,沈令不太看得清他,只聽見他說:“電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晚上我接你回去吧。
”
他話音聽起來相當自然且充滿紳士的關切,沈令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卻蜷了蜷,眼神晃了下,難得的沒有推拒。
“好、好呀。”他朝賀聞帆揮揮手,轉身往商場大門走。
賀聞帆目送沈令離開。
直到沈令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人潮中,才長長抒出一口。
他松開緊握方向盤的手,手心有些微微冒汗。
用了一個很拙劣的借口,幸好沈令沒有多問。
沈令走在前面,臉頰漸漸發燙。
他不斷回想,賀聞帆這話什麼意思?
電梯有沒有修好,和他來不來接自己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要是回去電梯沒好,他難不成還能背自己上樓?
這個念頭一閃過,沈令臉頰更燙幾分,心都跳得快了些。
他壓壓胸口,加快腳步。
沈令和杜淼淼他們約在一家私人影院。
原本定的是在商場門口匯合,但沈令耽誤了時間,不好讓大家一直等,就讓他們先走。
沈令到的時候電影已經播了好一會兒L,房間里人不算多,就是小群里的四五個,圍在一起說說笑笑。
小桌上擺了一堆零食。
據杜淼淼說,他們就是為了隨便吃喝玩樂才定的私人影院,雖然觀影效果肯定不如大屏,但能隨心所欲地玩比較重要。
而且沈令的心臟不一定受得了影院巨大的聲浪。
杜淼淼一看到沈令就把他到自己身邊坐下:“千盼萬盼,終于把你盼出來了。”
沈令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對不起啊,我路上耽誤了。”
杜淼淼笑起來:“開玩笑的,沒事兒L,晚點也無所謂,本來就是出來玩,心情好最重要。
”
沈令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旁邊的同學問他能不能喝飲料,沈令道謝后要了一瓶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