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了想,還是沒把話說死:“不確定,得看到時候的行程安排。”
“這樣啊……”沈令似乎有些失落,欲言又止的:“賀先生你是光顧我們茶舍最久的客人了,不管怎麼說,還是希望你能到場和大家一起聚一聚。”
這話聽起來只是普通的游說爭取,賀聞帆捏著眉心,卻敏銳地從中挖掘到另一個信息點:
“你也去?”
“啊?”沈令一愣,“去,去的。”
“三周年店慶,鳴雪齋所有員工都會到場。”
賀聞帆沒說話了,他又翻開請帖仔細讀了一遍,確認是去市郊爬山,皺起眉:“你身體可以登山嗎?”
沈令大概是沒想到他關注點在這,啞然須臾,而后笑起來:“沒問題的。”
他補充道:“請柬上因為篇幅限制沒寫得太詳細,其實登山是兩個路線,愛鍛煉和想要運動放松的客人可以自己登山,但沿途全程有纜車,體力差一點的隨時都能坐纜車上去,我也會量力而行的。”
如果是這樣就還好。
賀聞帆漸漸安心。
他咳了聲:“你們希望我來?”
“當然啊,”沈令肯定道:“你是最重要的客人,陪伴我們茶舍一起成長,你到場了才更圓滿的。”
沈令說話,哪怕再官方也讓人心里舒坦。
賀聞帆嘴角上揚,尾指勾著請柬的絲帶:
“好,我去。”
沈令開心了。
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他的雀躍:“好哦!就這麼說定了,那我不打擾賀先生了,你早點休息,再見。”
賀聞帆壓住越揚越高的唇角:“再見。”
請帖上的字似乎是沈令親筆寫的賀聞帆又拿起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某個瞬間突然醒悟,還有一周多呢,急什麼。
他矜持地將小小卡片放進書架里,關燈睡覺。
半小時后,衣帽間里壁燈忽然亮起。
清一色的西服里,為數不多的幾套休閑裝被挑選出來。
賀聞帆倚著墻壁愁眉不展。
只剩一周了,穿哪件呢?
第18章
一周后。
清晨。
冬雪漸停,太陽顫巍巍撥開云層投下第一縷晨光,昭示著即將到來的好天氣。
賀聞帆驅車來到茶舍入口,山腳石子路前已然立著一道等待的身影。
沈令穿著厚厚的外套,背著白色的雙肩包。
賀聞帆認出來那是他的書包,大容量超能裝,每天被沈令灌滿參考書和電腦,背去圖書館、背去教室、也背去考試,是他的幸運之包。
于是沈令也背著去登山了,像要春游的小學生一樣。
賀聞帆把車停好,從后備箱里取出登山包。
沈令也遠遠看見了他,還沒開口,眼睛先溢出笑。
他揮著小跑著過來,頭發一顛一顛的翹起,在陽光下變成深淺不一的棕色,像某種小動物豎起的耳朵。
賀聞帆快步上前,制止住沈令的動作。
他把登山包挎在肩上,騰出手按住沈令的小臂:“你可以這麼跑嗎?”
上次沈令這麼跑幾步之后就倒了。
賀聞帆心有余悸。
沈令撥了撥頭發,壓下了頭頂并不存在的耳朵,笑吟吟的:“沒關系的,我已經好了。”
賀聞帆不太相信這句話。
但沈令臉色確實比之前好了很多,不再蒼白灰敗,皮膚有種輕盈的白,微微泛著粉,眼神也光彩明亮。
似乎確實在家里養得很好。
賀聞帆收回手,“那也最好不做這麼急的動作。
”
沈令沒說話,歪了歪頭。
“怎麼?”賀聞帆不懂他怎麼又在撒嬌。
沈令嘴巴輕輕嘟起來,“你和我媽媽說了一樣的話。”
“是嗎?”賀聞帆一喟,深感贊同:“媽媽說得對。”
沈令卻不太贊同。
雖然媽媽的話確實沒錯,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小跑,偶爾動彈一下對身體還有好處呢。
沈令有點不樂意,和賀聞帆并排走著,噘著嘴沒說話。
賀聞帆瞧他一眼,有點無奈,:“你身體好了?”
沈令點點頭:“早就好了,我到現在都胖五斤了。”
他這麼說,賀聞帆才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覺得除了氣色稍微好些外,和之前毫無變化,還是瘦得只剩尖尖的下巴頜。
但沈令似乎對自己千辛萬苦長出來的幾斤肉格外在乎。
賀聞帆不忍心打擊他,斟酌再三,說道:“那你挺不顯胖的。”
“是吧!”沈令居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眼睛都睜得更加圓溜溜,“我媽媽就總說我根本沒長肉,但稱上多出的數字能是假的嗎,我肯定就是沒長在臉上!”
他跟在賀聞帆身邊,眼里流露出崇拜的光:“你怎麼這麼聰明啊,我就沒想到用這點來反駁我媽媽。”
他甚至挽起袖子認真地看著自己的胳膊,自我洗腦:“感覺是長在手上了,好像粗了一點。”
賀聞帆沒忍住偷瞄一眼,還是初見時那節精致優美的腕骨,因為手臂過于纖細而格外突出,沒有絲毫變化。
非要說的話,就是捂了一個冬天更白了。
賀聞帆有些招架不住,移開視線,硬邦邦地說:
“袖子拉下來吧,當心著涼。”
雖然擼個袖子就能著涼過于夸張,但沈令依然聽話乖乖放了下來。
畢竟此時賀聞帆在他眼里,就是個目光如炬能一眼看出那五斤肉長在哪里的高人,這可是連他最愛的媽媽都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