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被鬧得腦袋嗡嗡作響,他著太陽穴回憶:“我就吃了半根油條……”
“那碰什麼特別的東西了嗎?”
“也沒有,我——”
電光火石間沈令突然想到什麼。
他緩緩轉頭,看向賀聞帆,視線與之在空中交匯一瞬,又緩緩下移。
最終定格在桌面上,賀聞帆手邊那支小小的防靜電噴霧上。
霎時間,賀聞帆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就連那支純黑的噴霧罐都好像開始發光發熱。
賀聞帆頓時覺得荒唐,不得不為為自己的噴霧稍作辯解:“它的主要成分只是去離子水和少量留香劑,很溫和。”
“也、是有可能的……”人群中一個瘦弱的女店員怯怯地應道:“現在的留香劑一般都、都天然植物提取的,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可能就是對那種植物過敏……”
空氣安靜了一瞬。
賀聞帆臉上罕見地出現了可以被稱之為驚訝的表情。
但他不得不承認,沈令過敏的地方,確實就是他不小心將噴霧弄到的地方。
幾秒后,賀聞帆整理好情緒,默默起身穿好外套,走到沈令面前。
沈令被剛才那一陣吵得發懵,還沒緩過勁來,茫然抬頭。
又因為看不懂賀聞帆的表情而更加茫然。
賀聞帆把沈令的外套遞給他:
“走吧,去趟醫院。”
第3章
事實證明,沈令確實奇葩的對那款防靜電噴霧過敏。
幸好不算嚴重,輸液加外敷把紅疹消掉就好。
但賀聞帆還是給沈令開了間病房。
倒不是因為他嫌錢多想在醫院肆意揮霍,也不是沒事找事要占用醫療資源,實在是沈令的外套上也沾了不少他的防靜電噴霧,醫生不讓穿了。
事情因他而起,賀聞帆出于人道主義,也不可能讓沈令只穿一件單衣在走廊里輸液。
病房里寂靜無聲,沈令換了病號服盤腿坐在病床上,和賀聞帆面面相覷。
“其實,我不用住院的……”
賀聞帆拿著手機發消息,沒有抬頭:“沒關系,一切費用我來支付,讓你生病是我的問題。”
“真的不用……”
“真的沒關系,你不用有負擔。”
“我是說,”沈令舔舔嘴唇,“不用住這麼好的……”
賀聞帆直接開了間VIP套房,24小時專人陪護,病房不像病房,病床不像病床,更像是個五星級酒店,就連賀聞帆身下的沙發都是小牛皮的。
沈令實在不覺得需要這麼大的陣仗。
賀聞帆抬起頭,目光平靜:“別在意,其實普通病房床位才更緊張。”
沈令一愣,莫名覺得自己好像鬧了笑話。
這種病房的費用不比躺一晚ICU少,事實就是絕大多數普通人哪怕擠七八人一間的病房,甚至拉床睡走廊,都不會來住所謂的VIP,因為沒那麼多錢燒。
只是沈令因為心臟問題,但凡住院就是大事,家里又對他保護得緊,讓他沒機會體察過普通病房的民生疾苦,自然也沒想到這一層。
沈令低下頭,覺得耳尖燒得慌:“對、對哦……”
手腕的紅疹開始蔓延到小臂,又癢又痛,沈令忍不住挽起袖子撓。
“醫生說不要抓撓患處以免破皮感染。”賀聞帆提醒道。
“就輕輕碰兩下,我覺得沒事。”
“我覺得最好遵醫囑。”
賀聞帆語調輕輕的,咬字卻若有若無地加重了力道,讓人下意識不敢反駁。
“……好吧。”沈令愣愣地看了他兩眼,還是放下了袖子。
“我看鳴雪齋的人好像都很關心你?”賀聞帆隨口問道。
沈令點點頭:“我年紀最小,大家比較照顧我。”
賀聞帆沒再答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沈令以為他要走,從床上下來準備送他。
可賀聞帆只是瞄了眼屏幕又收進衣兜,人像是在沙發上安了家,一點不帶動彈的,反而疑惑地看向沈令:“要去廁所嗎?”
“不是……”沈令只好坐回去。
“那個,您要是忙的話可以先走的,我這里沒事。”
“不急,再等等。”
“……還沒謝謝您送我來醫院。”
“不客氣,應該的。”
“要不您還是去忙——”
“請不要撓。”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沈令怔怔地坐在原地,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撓疹子,整個手腕被抓得通紅,皮膚變成薄薄的一層,像隨時都能破掉,頓時嚇得再也不敢碰。
賀聞帆也滯了一瞬。
他看到沈令垂下頭就沒再抬起來,不清楚他露出的小小發旋是不是代表在委屈。
不過自己剛才的語氣確實強硬了一些。
“抱歉,”賀聞帆說:“不是在怪你。”
醫生配好藥進來,準備給沈令輸液,賀聞帆正好接到秘書的電話,便起身去了門外,把照看小朋友這種不拿手的事留給專業醫生。
秘書袁格提著一個大紙袋站在走廊里,見了他立馬小跑過來:“賀總,您要的東西。”
賀聞帆先長長抒了口氣,接著才掀開紙袋看了眼,就是一件經典款式的白色長款羽絨服,很厚,和沈令那件有點像。
袁格說:“按您的吩咐,全新的,干凈的,沒用任何噴霧或者柔順劑。”
賀聞帆點點頭:“你在這兒等一下。
”
說著拿過袋子進了病房,袁格識趣地等在門口沒有進去,碰到醫生端著盤子出來。
病房里有在輸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