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確認把龍培送回局里了才行,陸主任那兒我知道怎麼哄,反正你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座位下的這堆紙扔了,”俞安雨看向后視鏡,視線和宋越對上,挑了挑眉毛,“明白沒?”
宋越連忙答應:“明白明白!”
周游又抽了兩張紙遞給俞安雨,憂心忡忡:“他身上應該沒別的武器了吧?還好老大你反應快,不然就讓他得手了……”
“對哦,要不要提醒文哥在他嘴里塞點什麼啊,萬一他咬舌自盡怎麼辦?”宋越一驚一乍地提醒俞安雨。
“他不會咬舌自盡的,他只是想把自己弄傷,又不是想把自己弄死或者弄殘,你在想什麼呢?”俞安雨被宋越蠢笑了,垂眼掃過腳下沾著血的紙團,也被自己蠢笑了——怎麼就敢空手接白刃的,還好沒傷到肌腱,雖然能肯定自己這只是皮外傷,但這血流得著實嚇人,要是陸離看到了,指定又得心疼。
俞安雨抬眼看向前面的囚車,坐在里面那個人就是當年槍殺沈局的兇手,也是今早襲擊羅局的襲擊者,明明在抓到他之前,自己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可真當他被制服,自己卻莫名的心如止水,等待他的會是法律的制裁,這應該也是沈局和羅局都想要看到的。
參與抓捕行動的車陸續開進市局,留在局里的同事也提前做好了準備接應他們。
好消息是俞安雨手上的血總算是止住了,車剛停穩,他便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下了車,快步走到囚車的門邊。
車門被推開,車上下來了兩個特警,一左一右站在車門邊,戴著手銬的龍培也被推了下來,他的視線和俞安雨對上,嘴角突然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來,這個笑容讓俞安雨有些不舒服,他瞪了龍培一眼,是在警告龍培不要耍花樣。
龍培噗嗤一笑,肢體動作上來看還算是老實,只是他突然旁若無人地吹起口哨來,是一段不算常見的旋律,但就在聽到這段旋律的同時,俞安雨瞳孔一震,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呆愣在原地。
他記得這段旋律,這是沈局遇害的時候,旁邊的咖啡店正在播放的音樂,這個咖啡店門前的監控拍攝得最清晰,所以他們一遍又一遍復盤沈局被槍殺的監控,就是伴隨著這段音樂,以至于時至今日,這段旋律再次響起,那一刻的悲傷也會被喚醒,剛還以為已經消散的怒意,也再次重燃。
“熟悉嗎?”龍培路過俞安雨身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俞安雨的胸口起伏著,像是站在冰冷的海水里,海水淹沒到胸口,俞安雨竟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龍培似乎對俞安雨的回答并沒有興趣,自顧自繼續說:“你應該還記得吧,是首北美童謠,”解釋完,他又就著剛才那段旋律哼唱起來,“‘run away,run away,rabbit……’”
俞安雨的大腦一片空白,伴隨著這段旋律,腦子里那根弦繃緊到了極致,耳邊是龍培的笑聲:“所以說你們都是蠢貨了,一次又一次現場取證,難道都沒有發現嗎?”龍培說著偏了偏頭,湊到俞安雨的耳邊,用氣聲緩緩開口,“那個時候,向野就在那家咖啡店里……哦,是不是,應該叫他‘葵’更好呢?”
俞安雨攥緊雙拳,他知道龍培在激怒自己,自己已經把他帶回市局了,決不能意氣用事,讓大家的努力功虧一簣。
龍培笑著退開來,刻意提高了音量:“那可是我精心為他挑選的,最佳觀賞位置,配上如此應景的背景音樂,讓他親眼看見自己的頂頭上司,‘嘣’——死在自己的面前……啊,如果我不提,你們這些蠢警察應該不知道吧,為什麼總是用沙鷹來殺你們的局長呢?”
“——狩獵小兔子,當然要用獵槍啦!”
“啪——”
繃緊的那根弦應聲斷裂。
俞安雨呆滯的目光變得清明,他的視線移向身邊的龍培,嘴唇輕啟:“閉嘴。”
眨眼之間,龍培就被俞安雨一拳揮到地上,面對雙手被銬住的龍培,俞安雨像是蹂躪一只螞蟻一樣輕松,大手將他的頭按在地上,眼里的殺意都泄了出來,龍培的臉上卻露出得逞的笑來。
“你在笑什麼?”俞安雨冷冷地開口。
龍培笑而不語,俞安雨也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會把你打個半死,讓他們送你去醫院吧?”
俞安雨說著松開了按著龍培腦袋的手,龍培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不解——俞安雨明明應該是很生氣了才對,這都能夠忍住嗎?
下一秒重重的一拳便朝著龍培的臉上招呼了過來,這是毫不手軟的一拳,龍培當場就被打蒙了,伴隨著耳鳴,第二拳、第三拳接踵而至。
“當然不會,因為你會死在這里。”俞安雨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完全不像是在生氣的人,但他卻絲毫沒有手下留情,一拳一拳都砸在龍培的臉上。
周圍的特警察覺到情況不對,連忙上來拉架,周游也連忙擠過來抱住俞安雨的手,緊張道:“老大!老大你怎麼了!你別沖動!別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