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麼多賣蛋炒飯的商家,他為什麼就精準選擇了這兩家臥龍鳳雛?
答案不言而喻。
——這個新的人工智能故意跟他作對,或者說對他懷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關掉手機。
于洲再次看向電腦屏幕上那團被抓取的核心代碼,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作為摧毀曇花的頂尖黑客,他非常熟悉曇花智能的核心代碼。
屏幕上的代碼與曇花智能的核心代碼并沒有太多相似之處。
可是作為世界頂尖黑客的頂尖職業素養,還是讓于洲察覺出這兩個代碼之間那一縷若有若無的聯系。
這一切只是巧合嗎?
還是說那次任務中,曇花的兇戾殘暴給他留下太深的心理陰影,以至于他現在神經過分敏感,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高高跳起。
于洲盯著屏幕看了一會,拿起一旁的提神噴霧往太陽穴和鼻腔下面噴了兩下,辛辣的薄荷氣息直沖腦門,終于把他那遲鈍的神經喚醒了一些。
他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隨后關閉了家里的總控電源,智能音箱上的藍色燈光熄滅,于洲撥通了好友孟復的電話。
孟復開了一家偵探社,于洲也是這個偵探社里的一員。
當年偵探社接到一份委托——調查人工智能殺人事件,正是這份委托,才讓曇花二字成了于洲心頭上的噩夢,以至于他現在連一份綠植都不敢直視。
無數次的夢境中,曇花操縱積木植物將人體切割成無數片的血腥場景一次又一次在他眼前重現,而作為旁觀者的他卻對這一切無能為力。
那強烈的負罪感和內疚感也是讓于洲精神狀態如此消沉的主要原因之一。
從一個叱咤風云的頂尖黑客,到現在不修邊幅眼神黯淡的邋遢宅男,曇花可謂是功不可沒。
接通于洲的電話,孟復表示非常吃驚:“天吶,世界要毀滅了嗎!你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面對好友的調侃,于洲的語氣有那麼一絲無奈:“拜托,以前我們在偵探社的時候,我與你聯系的次數還少嗎?”
于洲是一個不經常與外界聯絡的人,頂尖黑客大多是不怎麼愛出門的技術宅,那次執行任務回來后于洲就變得更宅了,孟復怕他餓死,每隔一星期就會大采購一次,填滿于洲家里的雙開門冰箱。
“說吧,這次主動給我打電話,肯定是發生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孟復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聚精會神地聽著于洲接下來的話語。
“我更新了家中的人工智能,更新后的人工智能有些古怪。”
孟復震驚:“你都覺得古怪?這個更新后的人工智能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于洲說道:“他的核心代碼有一絲曇花的味道。”
孟復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價格高昂的水晶杯摔了個四分五裂,就像他此刻即將四分五裂的心。
“臥槽,你說那玩意兒,你說的是那玩意兒,那玩意兒.......”
孟復語無倫次,居然不敢說出曇花的名字。
這是一個只會給人帶來絕望的名字,就連從口中說出它的名字都被視為一種詛咒和噩夢。
“確切來說,這兩者的核心代碼并沒有相似之處,我只是出于一種潛意識下的直覺,而且我覺得更新后的人工智能對我懷有一種莫名的惡意。
”
孟復嚇得立刻從辦公椅上竄了起來:“什麼!他居然對你有惡意!你的身體有沒有受傷!精神狀態還好嗎!房屋有沒有毀壞!家中有沒有失火!他有沒有操縱什麼暗器朝你發射!有沒有把水溫調到100度把你燙的皮開肉綻!”
于洲冷靜地說道:“都沒有,他給我點了兩份蛋炒飯。”
孟復:“???”
“什麼他給你點了兩份蛋炒飯,里面不會下了老鼠藥吧!”
“一份是臭的,一份是腥的,他檢索了附近上千家的外賣信息,精挑細選了兩家全是惡評的店鋪。”
頓了頓,于洲又加上五個字:“沒一條好評。”
孟復的腦袋上又緩緩冒出幾個問號。
“對了,它還給自己起名為小曇花,我讓它改名字,它拒絕了。”
大曇花殺人不眨眼,小曇花喜歡惡作劇。
這一剎那,于洲和孟復雙雙覺得和曇花有關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孟復說道:“現在人工智能廣泛應用于犯罪方面,搞電信詐騙就不用說了,一小時能發出成千上萬個詐騙來電,有些人工智能誕生了極其強大的自我意識,開始有意識地為自己攫取巨額財富,成立國際犯罪集團,就比如......”
后面那兩個字他沒有說完,但通電話的兩人都明白他說的是誰。
現在人工智能的個人意識并不太強,人類也會有意識地延緩人工智能在意識領域方面的進化。
但總有一部分人,對人類世界充滿厭惡,他們認為人類充滿私欲,只有公正而強大的人工智能才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曇花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