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洲問道:“他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小鬼把嘴里的巧克力糖嚼的嘎嘣響:“他們一見面就在一起了。”
于洲無奈:“從相識相知到相愛,這中間總要有個過程吧?”
小鬼搖著腦袋:“沒過程啊,他們見的第一面就睡在一起了。”
于洲被嗆了一下,“這麼快?”
小鬼納悶地看著他:“什麼快不快的,那個年代動蕩不安,我們孤魂野鬼朝不保夕,誰像你們人類這麼婆婆媽媽,要是喜歡誰就直接脫褲子上炕,哪來那麼多屁話!”
“再說了,我們鬼王喜歡直接的人。”
原來曲曇喜歡打直球的人嗎?
于洲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一言難盡了,“所以你們的鬼王和他的情郎就直接脫褲子上...上床了?”
小鬼點頭,一點都沒覺得哪里不對:“啊,對啊。”
看來要適當的調整一些挖墻腳的計劃了。
帶他去吃好吃的,帶他去喝好喝的,帶他去玩好玩的,一日三餐噓寒問暖,逢年過節準備禮物,再適當的打打直球。
于是于洲換了一身衣裳,穿著白色工字背心和藍色牛仔褲,拎著兩杯鮮榨西瓜汁來到了曲曇的庭院。
趁著曲曇品嘗西瓜汁的時候,于洲恰當的引出話題。
他指著放在池邊的那束玫瑰花,不動聲色的貶低那位情郎的品味,“這一大束玫瑰花是誰送你的,萬鬼城到處都是血紅色的彼岸花,住在這里的人和鬼都審美疲勞了,就算要送,也應該送一些淡雅的花朵吧。”
他這話正說到曲曇的心坎上了。
“是啊,這里到處都是彼岸花,彼岸花開的無拘無束熱烈如火,這麼多玫瑰擠在一個紙袋里,反而失去了自然之美,真是令人覺得沉悶聒噪。
”
于洲適時給曲曇上眼藥:“還是送禮物的人不用心,玫瑰是有很多顏色的,有藍色,有粉色,有香檳色,有純白色,要是我送你一整束玫瑰,大概會選白玫瑰。”
曲曇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會選白玫瑰呢?”
于洲看向他前襟上別著的那朵玉雕曇花:“我看你配飾和衣著都十分素雅,又在萬鬼城呆了數千年,大概會偏愛令人眼前一亮的淡雅顏色吧。”
他說的沒錯,萬鬼城是萬鬼聚集之地,光線昏暗,花朵的顏色很單一,都以紅色為主。
談笑之間隨手送一支紅玫瑰是情調,若是專門送一束紅玫瑰就令人鬧心了。
可惜鄭池不懂這個道理。
他習慣索取,也習慣了曲曇對他有求必應,和那種近乎溺愛式的縱容。
一個快要被寵壞的人,會在這種溺愛里逐漸迷失。
曲曇心里有些失望,下意識地順著于洲的話說道:“是啊,他怎麼就不明白呢。”
于洲說道:“他就是對你不上心,有些男人就是這樣,剛把你追到手的時候很熱情,后來覺得他已經吃定你了,你離不開他了,就開始敷衍起來。”
曲曇微微皺眉,有些傷感:“他不是這樣的人。”
于洲攤手:“千年之前的他竟然不是這樣的人,要是當年的他對你這麼敷衍,你還會那麼喜歡他嗎?”
曲曇想了又想,面色勉強地說道:“他不會敷衍我,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敷衍,一直都很認真。”
于洲繼續往他身上潑冷水:“是啊,就因為他不敷衍你,所以你才這麼喜歡他,感情里都是相互的,你愛他對你的認真,嗯所以你也對他交付了你的真心。
”
“我上高中時語文課本有一篇文章,其中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一個人如果變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當年的模樣,那他就不值得你去愛了,你要及時醒悟學會放手,去尋找更好的人。”
轉世之后的情郎各方面都令曲曇感到失望。
聽見于洲這一番話,他心里也是五味雜陳,看著池中依偎在一起的鴛鴦,不禁發出一聲幽幽嘆息。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于洲又開始潑冷水,“你只是對千年之前的那個他念念不忘,所以愛屋及烏。”
“你對轉世之后的他有幾分情意,其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這話真是相當扎心。
曲曇有些惱怒,可是望向于洲那雙茶色眼眸時,心中那些怒意又突然憋了回去,不愿意對于洲發火了。
于洲說他對鄭池愛屋及烏。
他又何嘗不是因為千年之前的情郎對于洲有些愛屋及烏呢。
畢竟眼前這個十八歲的青年不僅性格與情郎相似,就連名字都和情郎一模一樣。
若不是于洲那三魂七魄散發出的氣息與情郎不同,他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人了。
看曲曇面色不對,于洲立刻轉移話題:“對不起,我又說了不該說的,我只是覺得他配不上你,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應該被好好珍惜,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一定會把你捧在手心里,每天都要想方設法的哄你開心。”
這些茶言茶語雖然有些俗套,但屢試不爽。
自古以來,多少情場失意的男男女女敗在這句話的威力之下。
管你幾千年的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