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一直都沒忘啊。
第236章 看燈籠血紅染4
后來二師兄也死了,聽人說他是因為心魔叢生,在突破合體期的時候在天劫中灰飛煙滅了。
補天閣的閣主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修仙之道本是險中求存,自古以來死于雷劫之下的修士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了。”
可二師兄為什麼會死于心魔呢。
明明以前在南山劍派修煉時,師尊說二師兄是無垢道心,是師兄弟幾人中道心最為澄澈的,這輩子也生不出心魔來,在修行一途可謂是得天獨厚。
二師兄啊,到底是什麼讓你沾染了凡塵,毀了你的澄無垢道心,又是什麼讓你生了心魔,讓你在天劫灰飛煙滅。
原來二師兄你也忘不掉啊。
二師兄死后,丹塔突突然傳來一個消息,說四師兄這些年殺了不少修士煉丹,這是一枚天劫丹藥,是引來了聲勢浩大的丹雷才導致他罪行敗露。
他拼死殺出重圍,帶著煉成的丹藥消失在眾人眼中。
日子就像沙漏里的沙慢慢流逝著。
補天閣的少閣主月上小雅修成言靈術,立下的第一個言靈咒便是讓廣寒門滅門。
廣寒門的門主是一位渡劫期大圓滿的大能,他剝了三師兄的皮毛做成了兔皮披風,也是他殺死了小八的師尊,也是他殺了小八的五師兄,毀掉了他們南山劍派。
立下言靈咒那一日,天上炸開數道驚雷,地脈震顫不止,一時間地裂天崩。
言靈術成。
補天閣少閣主月上小雅遭受言靈術反噬,陷入昏睡之中。
這一睡,便是三年之久。
三年之后他在觀星臺上醒來,睜眼便是寂靜長夜,月色如霜。
他提了一盞燈,去了廣寒門,看言靈術是否應驗。
廣寒門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就像一位絕世美人,披著月光織成的紗衣在瓊樓玉宇中對月起舞。
現在美人的銀色紗衣被血染紅了,血如潑墨一般,潑在了冷如白霜的月色上。
兩側的群山如同兩條盤臥酣睡的龍,中間一條窄道,有三千陡峭石階,石階上長滿青苔,小八提著一盞燈籠拾階而上,華麗的銀色衣擺拂過石階,不知不覺染了一絲青色。
前方立著九根巨大石柱,正是廣寒門正面的樓門,石柱上掛著九個燈籠,如今已經被血染紅,燈穗正往下滴著血。
一個人逆著月光走過來,手里提著一把劍。
他帶著斗笠,穿著一身黑衣,隔著廣寒門的巍峨山門與月下提燈的小八遙遙對望。
那人喚他:“小八師兄。”
月色凄凄,一只白鳥盤旋山澗長嘯凄厲,一時間山野震蕩,林木悚然。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十年過去了,小八師兄終于見到了小九師弟。
第237章 看燈籠血紅染5
兩人之間只隔著廣寒門的山門,卻好似隔了萬水千山,世間的一切都遠去了,在兩側重疊的山巒的陰影中,那個帶著斗笠的青年抬起頭,斗笠之下,是一張只有世間最冷的寒霜與月光才能勾勒出的面容。
小九師弟長大了。
而他自己這些年卻還是少年模樣,星辰之力讓時間在他身上凝固,他還是剛剛拜入南山劍派時的樣子。
戴著斗笠的青年又輕喚了一聲:“小八師兄。”
小八提著燈籠,緩緩踏上最后一級臺階,走向那飛檐翹角的山門。
離得近了,也看得更清楚了。
小八仔細端詳了他一會,神色有些恍惚了,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可是一雙茶色眼珠沉靜淡漠,再也不是南山劍派的紫藤樹下那個無憂無慮的孩童了。
“才過了十年,你已經是渡劫期了麼?”
小九師弟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十年,很短麼?”
他的聲音夾雜著一股說不出的苦澀之意,聽他這樣一說,小八也沉默了。
十年之前小九師弟二八年華,十年之后小九師弟二十六歲。二十六歲修成渡劫,放眼整個修真界,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修真之人歲月漫長,十年光陰也不過是彈指一瞬,可是對于他們而言,十年,真的很短麼?
“你殺了廣寒門,仙門勢力盤根錯節,從此之后你便永無寧日了。”
小九師弟淡淡一笑,“那又如何?”
一顆紅色流星劃過天際,小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前所未有的濃烈,似乎是上天對他的某種警示和預告。
他看著小九師弟,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師弟,忘記仇恨吧,和師兄一起退隱江湖,放下這一切吧。”
在說這話一剎那,小八才忽然想起當年大師兄和二師兄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不知他看向小九師弟的眼神是不是也和師兄們一樣,充滿了擔憂與不安,他忽然理解了師兄們的心情。
小九師弟又對他淡淡一笑,面貌一時間竟有些微微凄然,“師兄,我放不下。
”
小八一是黯然。
小九師弟放不下仇恨,正如月上小雅忘不了自己是南山劍派的小八。
忘也忘不掉,放也放不下,他們的執念都太深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