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思念就像一陣風,說不上什麼時候會吹來。
可是此時,他時刻思念的人就站在他的身邊,近在咫尺,卻又分外陌生。
微涼的舌尖輕柔地舔舐著于洲的指腹,這是玉曇撒嬌時慣用的路數。
于洲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他們明明已經分別這麼久,這個人卻還能假裝無事發生,在玉曇的眼里,那讓于洲痛苦不堪的整整一年半的分別又算是什麼呢?
城堡外面的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了,雨點敲擊著窗戶,不斷拍打在花窗玻璃上,一道紫色的閃電劃過烏云密布的天空,于洲這才驟然驚醒,將手指從玉曇的嘴唇上離開。
城堡的大廳里一片泥濘,到處都是那些人留下的腳印,廳堂里泛著一股泥土的潮濕腥味,暗淡的光線從城堡的花窗玻璃照射進來,在地面上留下顏色斑駁的光影,像是顏色各異的霉斑。
于洲定定地看著他,在漫長的沉默后說道:“你還知道好久不見。”
一種極為壓抑的情緒在他內心翻騰著,他恨不得變成一頭野獸,對著玉曇張開猙獰的獠牙,撕碎他的肌膚,再嚼碎它的骨骼。
城堡里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里,廳堂里空蕩蕩的,于洲拽住玉曇的手腕沿著螺旋樓梯往上走。
玉曇一臉溫順地跟在他的身后,蜜色的眼眸垂下來,看著于洲牽住他手腕的那只手。
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是一雙非常好看的手。
他已經很久沒有牽過于洲的手了。
手腕上傳來熟悉的力道,就像以前于洲牽著他的手穿過大街小巷,那時有一棵瓊花樹從小巷探出半個枝頭,花朵潔白如雪,于洲抱起他,他在于洲懷里伸出手,去摘樹上的瓊花。
帶著玉曇回到自己的房間,于洲猛地關上門,將玉曇抵在了門上。
玉曇比于洲矮上半個頭,于洲高大的身形可以將他完全籠罩住,他的肌膚在于洲的陰影下變得更加蒼白了,漆黑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無端地顯露出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脆弱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一陣青煙,就此消散。
于洲的喉結上下來回滾動著,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好憤怒地砸了一下門。
寂靜的房間發出一聲悶響,玉曇的身體狠狠一顫,抬起頭看著于洲陰云密布的臉,即使玉曇并不善于察言觀色,但也可以看出于洲正在極力壓抑著暴怒。
他從來沒有見過于洲這樣失控的模樣。
于洲一向是一個冷靜克制的人,情緒平穩的像一個仿生機器人。
很多時候,玉曇都會懷疑于洲是否愛他,為了證明于洲對他的愛,他各種無理取鬧,經常挖空心思來證明自己是被于洲愛著的。
“消失這麼久,原來是忙著繼承首富的遺產。”
聽著于洲充滿譏諷的聲音,玉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無法向于洲解釋他為何消失這麼久,也不想讓于洲知道他消失的原因。
于洲的世界是很單純的,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于洲偶爾說自己的生活寡淡無味,可是玉曇知道于洲喜歡這樣風平浪靜的生活。
這世界上有很多殘忍的真相,哪怕把這些真相揭開微微一角,那些血淋淋的事實都讓于洲接受不了
但是毫無疑問,如果有所選擇,玉曇一秒都不想離開于洲身邊。
“錢對于我來說沒有多大意義。”
玉曇輕輕笑了一下,帶著一絲傷感和不屑:“但是對于很多人來說,錢這東西越多越好,永遠都不會有滿足的時候,你說是吧?”
他抬眸看著于洲,于洲垂眸看著他,茶色的眼眸對上蜜色的眼眸,各自輾轉著復雜難明的情緒。
“所以如果不是我心血來潮跟著室友來到這里,我甚至都不會遇見你,那麼你打算在我的生命里消失多久?”
頓了頓,于洲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是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吧,對你來說,人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太珍貴的東西。”
玉曇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管你信不信,我當初都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像你這樣風平浪靜,人的生命中本來就充滿了各種意外。”
于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笑一聲后對玉曇說道:“那好,你給我一個解釋,解釋一下你當初為什麼一聲不吭突然離開。”
“就算是要分手,至少也要讓我知道分手的原因吧?”于洲站在玉曇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等著玉曇給他的答案。
玉曇抬著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走近一步,肩膀貼在于洲的胸膛上,踮起腳尖吻上了于洲的嘴唇。
他的嘴唇像雨一樣涼,依舊是那麼的柔軟,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于洲卻退后一步,猛地推開了玉曇,怒氣沖沖地說道:“玉曇,你當我是什麼?”
他臉上再一次露出冷笑,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暴怒:“我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玩物嗎,寂寞時用來消遣,玩夠了就繼續花天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