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呼嘯而過,狠狠地拍打在木柴堆上,將近半人高的木柴堆,被這陣邪風吹得七零八落。
下一秒,天空突然烏云密布,海島上狂風大作。
海島突然暗了下來,狂風吹得人站立不穩,木材燃燒帶來的濃煙被狂風吹向四面八方,熏的人睜不開眼睛。
狂風更加猛烈了,像一頭正在咆哮怒吼的野獸,那些燃燒著火焰的木板被狂風卷向人群,人們紛紛慌亂躲避,時不時有人的痛呼聲響起,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
于洲也被狂風吹得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后倒退了好幾步,裹著狂風的細沙拍打在臉上,他一邊在濃煙中辨別方向,一邊躲避著被狂風吹來的木板。
飛沙走石之間,一個人突然挽住了于洲的的手臂,把他往旁邊一拽。
下一秒,一塊燃燒著火焰的厚重木板從天而降,恰恰就落在于洲剛才站立的位置。
于洲被風沙和濃煙吹得睜不開眼睛,以為身邊的人是玉津琢,就一把挽住身側之人的手臂,牽著他往城堡的方向奔跑。
海島上空電閃雷鳴,一道紫色的閃電橫貫天空,緊接著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暴雨傾盆而落,豆大的雨滴急速砸下來。
一行人烏泱泱地往城堡里面跑,跑到城堡的拱門的大堂里,總算有了一個躲雨的地方,于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往身邊看了一眼。
下一秒,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于洲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他還維持著抬手擦臉上雨水的動作,一雙茶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身側的面孔。
那是一張清冷的臉孔,冷白至極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十分脆弱,臉頰上沒有多少血色,唇色也微微有些蒼白,目光幽幽的,全身泛著一股冷意,像是被幽冷迷蒙的薄霧籠罩著幽魂,忽遠忽遠,捉摸不定。
見到他的第一眼時,于洲就覺得他很像自己以前在博物館里見到過的那種名貴易碎、胚體薄薄、釉色潔白如雪的白瓷。
他也被雨淋濕了,鬢邊沾上了一些碎發,長長的睫毛也被雨水打濕成一簇一簇的,就連那雙望向于洲的眼眸也濕淋淋的。
他的模樣看起來更加脆弱了,像只被雨打濕的小小白鳥。
恍惚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于洲才找回了自己的靈魂。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該用什麼言詞形容,甚至都無法猜測自己臉上此刻的表情。
那看起來一定愚蠢極了,像一個被雷劈過的傻子。
于洲理智和鎮定早已經飛到九霄云外,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于洲的表情卻呈現出一種可怕的冷靜和置身事外的漠然。
看到于洲的這個樣子,那雙濕淋淋的蜜色眼眸微微暗淡了一瞬,隨即很快就被冰冷取代。
挽住于洲的手臂也松開了,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底的神色,看起來倒是比于洲更加漠然冷靜。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雨點敲擊在玻璃花窗上,暗淡的光線透過花窗玻璃照在那張蒼白冰冷的面孔上,更將這次突如其來的相遇襯托的像一場迷幻的夢境。
于洲站在窗邊,他已經無法分辨心中那些五味雜陳的情緒是酸是澀是苦是甜,只是靜靜地凝望著站在花窗旁的玉曇。
城堡的大廳里陸續有人帶著一身濕淋淋的雨水跑了進來,咒罵聲、叫嚷聲、痛呼聲、凌亂的腳步聲、以及水濺在地面上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耳邊忽遠忽近。
他們似乎被一種奇妙的能量場隔絕在人群之外,以至于沒有一個人將視線投向這里。
過了許久之后,于洲抬起手捏住了玉曇的下巴,迫使矮他半個頭的蒼白青年不得不仰起頭看他。
細小的雨滴順著青年的鬢邊滑落,于洲恨不得把他的下巴捏碎,卻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道,幽深的目光從青年微顫的眼睫上劃過,落在他蒼白的嘴唇上。
那上面也淋了一層雨水,像被雨打濕的玉蘭花瓣,于洲的拇指輕輕地摩挲著青年的雙唇,青年的眼睫又猛地顫了一下。
他微微張開雙唇,微涼的舌尖舔舐著于洲的指腹,一雙狹長的蜜色眸子終于聚了焦,目光定格在于洲的眼眸里。
“于洲,好久不見。”
第192章 度假5
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
那種綿綿不斷的苦澀又在于洲心中泛起了,甚至就連喉嚨和舌尖也沾染了這種苦。
分別的這些日子,于洲時常在腦海中描摹著他的模樣,他記得玉曇的眉眼和每一個表情的動作幅度,記得他說話的音調,記得玉曇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他面前打起的響指,記得玉曇在對他講過的笑話,記得玉曇對他的無理取鬧,他時常默默地回想著他們曾經的一切,從高考結束那年他們在一起到玉曇默不作聲的離開。
后來于洲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他,因為那些思念不會有人在意,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