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洲從行李箱里翻出自己常吃的止痛藥,倒了一杯水,皺著眉頭吃了一片。
說實話,這個海島上的建筑一看就年久失修,里面的很多設施都不完全,連個熱水機都沒有,只有冷冰冰的大桶礦泉水。
他揉著太陽穴回到被窩里,再一次躺在床上,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止痛藥還沒有完全發揮作用,頭痛令人煩躁無比,于洲躺在床上反復深呼吸,身上冒出的冷汗已經浸透了睡衣。
住在隔壁的玉津琢是個夜貓子,又是個驕縱的富二代,驟然換了環境很難睡著,他手機里的歌已經換了一首又一首,從搖滾樂換到古風歌曲又換到古典鋼琴曲。
于洲又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他試圖看會手機緩解一下頭痛轉移注意力,結果發現手機又沒信號。
在私人海島這種地方,信號弱一點可以理解,但完全沒信號,這就有點麻煩了。
現在的人離開手機切斷網絡導致與外界失去聯系,內心深處總會產生一絲不安和惶恐,就連于洲此刻也不例外。
他反復嘗試了幾次,發現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就當他正要放棄的時候,隔壁房間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那是玉津琢的聲音!
于洲悚然一驚,下一刻,走廊里突然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他的房門被人猛力敲響。
玉津琢的慘叫在門外響起:“于洲開門啊!你快開門!”
聽著玉津琢破了音的凄厲慘叫,于洲連頭痛這件事都忘了,立刻跳下床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玉津琢臉色慘白,額頭上是大顆大顆的汗珠,身體抖如篩糠,如風中飄零的落葉。
于洲打開門把他拽進來,隨后緊緊關閉房門然后反鎖,低聲問道:“你別緊張,你先平靜下來,跟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玉津琢渾身顫抖,上下牙齒開始打架,連字都吐不清楚,哆哆嗦嗦大半天,才從牙縫里憋出一句:“有......有鬼......有鬼啊!”
于洲臉色頓時一變,好在他是一個非常沉穩冷靜的人,立刻拽著玉津琢的手臂把他拖到床上,在他后背上猛地錘了兩下。
玉津琢狠狠地咳嗽了兩聲,他一只手死死地抓著于洲的手臂,感受到于洲身上的體溫,總算恢復了一點鎮定。
于洲坐在他身邊,再一次低聲詢問道:“有事慢慢說,不要急,你剛才說有鬼,是不是自己嚇自己,還是真的親眼見到了?”
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即使是唯物主義者,也不由得走向唯心主義方向,奢求人類保持絕對的理智和冷靜,本來就是一種奢望。
玉津琢仍舊發著抖,這會有于洲在他身邊,已經能說清楚話了。
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里的手機,“我想玩手機,手機沒信號,我就打開了照相機,想給自己拍幾張照片。“
說到這里,他剛剛恢復了一絲血色的臉,瞬間又變成了一片慘白。
“然后我就打開手機,對著房間照啊照,結果你猜我拍到了什麼?”
于洲這會兒也有點犯怵:“拍到了什麼?”
玉津琢說道:“你知道原生相機拍人臉的時候,會出現一個黃色的對焦框圈住人臉,對吧?”
于洲點點頭,立刻就猜到了一些,說道:“然后你的相機里出現了許多對焦框?”
玉津琢吞咽了一下口水,一臉驚惶地點點頭:“你說的沒錯,一開始我還好奇,拿著手機照來照去,還在想照相機里怎麼出現這麼多對焦框。
”
說到這里他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立刻往于洲身邊又湊近了一點,挨著于洲的肩膀,他這才鼓起勇氣瑟瑟發抖地繼續說道:“然后我就突然反應過來了。”
“你知道的,有一些人眼看不到的,但是相機或許可能拍到,我反應過來后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你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我魂兒都要被嚇飛了,嗷的一聲就往你這里跑。”
于洲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相機出現故障了?”
玉津琢搖頭:“這手機我都用了一年多,早不出故障晚不出故障,為什麼偏偏來到這里才出故障?”
他說的話有一定道理,這個時間趕的太巧,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
于洲在房間四周環顧一圈,壓低聲音說道:“這里的建筑物看起來很古老,古老的地方總是有很多故事,中世紀有一些傳說,比如吸血鬼,狼人,驅魔師。”
玉津琢這會兒恢復冷靜,又開始皮了:“不對啊,你這列舉的怎麼都是西方鬼,咱們東方鬼是沒有排面還是怎麼的?”
于洲瞥他一眼:“這是重點嗎?”
玉津琢縮了縮脖子,于洲有理有據地說道:“這是哥特式的建筑,我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西方的鬼魂。”
玉津琢點點頭:“你說的也對,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過了一會,他嘶了一聲,用胳膊肘懟了一下于洲,悄聲說道:“這里雖然是西方的哥特式建筑,可我們也是東方人啊,你的論據不太充分。”
于洲沉思幾秒鐘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義無反顧地點開了照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