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的心臟很快被幼龍吃完了,漆黑的噩夢幼龍搖晃了一下尾巴,又變回了人形態。
濋曇穿好衣服,舔了舔嘴唇,他有些心不在焉,襯衫上的扣子系錯了一顆,于洲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把濋曇系錯的扣子重新解開系好。
于洲把一片金色的龍鱗埋在樹下,對濋曇說道:“給這棵樹磕幾個頭吧,就當是前輩的墓碑了,你要記住這些前輩對你的饋贈。”
濋曇跪了下來,朝著這顆巨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褲腿上沾了很多落葉,濋曇跟在于洲后面,輕輕地把那些落葉從拂去。
他們回到黛山的別墅,那個小小的三層別墅的白色外墻上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別墅外面的籬笆上開了很多紫色的牽牛花,濋曇隨手摘了一朵,拿在手里安靜地看著。
于洲回到別墅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臥室里,濋曇察覺到了于洲低落的心情,因此一整天都變得格外安靜乖巧,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于洲外露出如此明顯的情緒,濋曇知道,于洲吃掉了那一條金色的龍。
他不知道于洲離開的那三個小時里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在和那條金色的龍閑話家常,也許陪著那條龍去看望了別的龍族,在其他龍族家里喝了一會下午茶,也許他們會聊起以前的故事,那個關于上界的故事,那些個濋曇全然不知的故事。
他扒在臥室門外悄悄看了一眼于洲,于洲正躺在床上睡覺。
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睡覺,濋曇察覺到于洲的呼吸變得很緩慢,是龍族進入深度睡眠后的狀態。
濋曇站在門口打了一個哈欠,閉上嘴巴的時候發覺習慣性地舔了一下牙齒,忽然發現那四顆獠牙變得更加鋒利了。
就因為這四顆獠牙,濋曇在學校的時候從來都不怎麼笑的,班級上的那些同學一直以為他很高冷。
濋曇爬上了于洲的床,神色困倦地躺在他身邊,趴在于洲的胸口上睡著了。
濋曇再一次醒來已經是七天之后了,他看著手環上顯示的時間還有些不敢相信,使勁地揉了一下眼睛。
黛山的太陽已經落山了,屋內的陽光很柔和,是一種像橙子水一樣的顏色,看起來暖融融的,就連濋曇那一頭小卷毛也被夕陽的光芒映照成了燦爛的金色。
他穿著背心循著空氣中的味道去找于洲,一股淡淡的番茄味傳來,肯定是于洲又在背著他吃番茄。
但是非常奇怪的,濋曇這次竟然沒有太生氣,他踩著梯子走到小別墅的天臺上,于洲正倚著天臺的欄桿,仰著頭看著天邊的晚霞。
濋曇悄悄地走到他身邊,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插進于洲的褲兜里。
他果然掏出了一把紅色的糖紙,一股濃郁的番茄味沖了出來,熏得濋曇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又背著我偷吃番茄味的東西!”濋曇說道。
他這次沒有像以前那樣氣急敗壞,只是有點生氣地指出這個事實。
濋曇也發現自己的現在的情緒過于平穩了,不禁歪著腦袋皺眉思索:“不過,我這次竟然沒有特別生氣,這是為什麼呢?”
于洲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很憐愛地看著他:“因為你吃飽了,人吃飽了就會感到滿足,情緒會變穩定,不會亂發脾氣,龍也是一樣的。
”
濋曇呆呆地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他才眼神恍惚地說道:“所以我不是脾氣差,我只是沒吃飽?”
于洲立刻否定了他:“不,你脾氣就是差,吃飽的時候也差,沒吃飽的時候更差。”
濋曇:“......”
他很不服氣,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黛山的太陽落山很慢,兩個人坐在天臺上,安靜地看著天邊的晚霞,溫柔的風吹過來,濋曇又困了,他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倒在于洲懷里。
幼龍又在于洲的懷里睡著了,他搭在于洲大腿上的手背冒出了一串黑色的龍鱗,于洲捏了一下那些鱗片,發現鱗片變得很脆,于是他知道噩夢幼龍要換鱗了。
金龍的心臟給濋曇提供了充足的營養,在營養充足的情況下,幼龍開始的獠牙也變得更加堅硬了。
濋曇正式進入蛻鱗期,他幾乎不再變成人形態,大多數的時間都以龍形態在黛山里上樹爬墻東奔西跑。
漆黑的鱗片脫落的那里都是,怎麼收拾也收拾不干凈,總能在很意外的角落找到幼龍蛻下的鱗。
于洲把這些鱗片收集起來,準備磨成粉給濋曇做磨牙小餅干。
這幾天濋曇的牙癢的厲害,又在半夜里偷偷起床,啃掉了黛山別墅外面的半個籬笆。于洲這個強迫癥只好重新修整別墅外面的籬笆,在修整籬笆的期間內,濋曇又盯上了于洲的荊棘,對著暗紅色的荊棘又咬又啃。
于洲的荊棘雖然多到數不清,但是每一條荊棘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被幼龍軟乎乎的小獠牙啃來啃去總歸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