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經有很多人想要得到皇帝的身體,在這個男風盛行的時代,男子之間的歡好并不罕見。
可是沒有一個像劍客這樣直白,說出這種“如果得不到你的身體就要和你同歸于盡”的話。
這讓皇帝覺得很荒誕。
他知道若是今夜不從了他,這個劍客真的會和他同歸于盡。
為什麼在他掌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之后會遇到這種事情啊。
見皇帝沉默不語,劍客當他默認了,其實如果不是反噬的太厲害,劍客也不會選擇雙修這種方式。
皇帝已經閉上了眼睛任他放肆,劍客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他對懷中的皇帝細細溫存,一個荒唐混亂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因為腰肢酸軟,皇帝下了早朝便回到了棲梧殿。
鳳凰非梧桐不棲,棲梧殿正是皇帝的寢殿,負責灑掃的太監折了許多紅枝朱果放在白瓷插瓶里,知道皇帝畏寒,又呈上了番邦進貢的暖玉。
皇帝看了看那些暖玉,讓人喚來敬事房的主管太監,命人準備男子之間行房的事物。
又到了月中,皇帝回到寢殿不一會,那個劍客果然來了。
他們之間雖說做了世間最親密的事情,可是卻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
見他來了,穿著一身雪白里衣的皇帝便遞給他一個紅瑪瑙做成的圓盒,劍客打開蓋子,圓盒里面是淡粉色的膏脂,透著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氣。
又是荒唐的一夜過去了。
皇帝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他在晨光熹微時醒來,借著曦光,他看到龍榻前的圓桌上多了一枝梨花。
嬌嫩清麗的花朵上還沾著露水,花心處露出一點點鵝黃色的花蕊。
五月才是梨花盛放的時節,現在才四月中旬,哪里來的梨花呀。
下了早朝后,皇帝帶著這枝梨花去了梨花臺。
劍客正在亭子里下棋,皇帝拿著花枝走到他面前,看著翻新的四角涼亭,原本上面的紅漆已經剝落許多,如今卻煥然一新。
再一看劍客,他已經穿上了一身天青色的絲綢衣衫,上面用同色的絲線繡著一團團祥云和挺拔蒼勁的青松。
皇帝沉下臉,把手中的花枝放在石桌上。
正在獨自對弈的劍客抬起頭,看著桌上的那枝梨花。
“昨天夜里恰好看見一顆梨樹開了花,只有這一枝,便折下來送你了。”
皇帝冷著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劍客淡淡說道:“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皇帝冷笑一聲:“你倒風雅。”
他看了一遍翻新的亭子和劍客身上華麗貴重的衣衫,陰惻惻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劍客自然知道皇帝指的是什麼,他輕輕抖了一下寬大的衣袖,看著怒氣沖沖的皇帝,“這里一共有二十四名黑甲衛,自那一夜之后,他們便以為在下是皇上的男寵,在你我歡好的第二天,便有黑甲衛修整了在下的庭院,見在下衣衫破損,又送與在下一些衣物。”
皇帝在位三十四年,第一次覺得這樣憤怒。
他掀翻了劍客的棋盤,拿著那枝皇宮里開出的第一枝梨花怒氣沖沖地走掉了。
那枝梨花被插在一個長頸白瓷瓶里,過了一夜便枯萎了。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第56章 前塵7
每月一次的雙修已經成了雙方默認的事情,每當到了月中,一輪圓月高懸天際之時,劍客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棲梧宮與皇帝一夜風流。
若是劍客的陽火內力反噬的太嚴重,不得不增加與皇帝雙修調整內息的次數,就會提前一天往皇帝龍榻前的圓桌上放一枝梨花。
因為皇帝不喜梨花,所以皇宮里唯一種著梨花的地方只有梨花臺。
只要看到梨花,便知道是劍客來了。
若是皇帝把梨花插在圓桌上的長頸白瓷瓶里,就意味著皇帝知曉此事并表示默許了。
到了夜晚皇帝便會屏退眾人,獨自在寢宮里等著劍客。
五月是梨花盛放的時節,皇帝來到梨花臺時便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劍客正盤坐在一顆梨樹下吹簫。
他這次吹奏的是一曲不知名的曲子,蒼涼低沉,雄渾肅穆,孤高凌遠,讓皇帝想起了連綿起伏的雪山。
他當年身中劇毒,曾去雪山求藥,雪山上極致的孤獨和寂靜讓他畢生難忘,身處天地自然之間,方能體會自身之卑微渺小。
梨花落滿了劍客的肩頭,他穿著月白色的衣衫,廣袖曳地,發絲被風吹起,眸子微微低垂,鴉羽似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神色。
皇帝站在一顆梨樹下看著劍客,目光在劍客的臉龐上流轉。
劍客奪了皇帝的身子,讓皇帝不得不雌伏在他的身下,以皇帝的性子,按理說應該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劍客碎尸萬段才是。
可是皇帝卻不是很討厭他。
皇帝覺得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劍客長了一張極好看的臉。
一個人長成這樣,又有這樣卓爾不群的氣質,床榻上又對他十分溫存體貼,一夜風流后還知道將皇宮的第一枝梨花折給他,這樣的人,其實是很難讓人討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