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酈筑曇被欲望縮驅使,給酈筑曇無法洗刷的恥辱,給酈筑曇所有滅頂的欲望,給酈筑曇最深入骨髓的驚恐。
而后,酈筑曇將畏他如神。
*
流放之路已經走了一半,穿過一個荒原之后,一行人便到了順峰縣的地界。
順峰縣挨著葦河,今天大旱,葦河斷流,下游的百姓喝不上水,莊稼地也沒有水灌溉,種下的種子稀稀拉拉地拔出個頭,便因為干旱死在了地里,只剩一截枯苗迎風搖蕩。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一個驛站。
終于找到歇腳的地方,塵土滿面的王二和徐思想要洗腳,卻被小二苦笑著拒絕了。
“官爺,您老好歹得體會我們的難處,咱這是葦河中游,您要是去葦河走一圈,看那河道窄的,就知道這水不好弄,大家伙都緊著吶。”
王二撣著身上的灰,罵罵咧咧:“日他個仙人板板,怎麼今年旱成這樣,老子一路走過來都快被那毒日頭曬成人干了!”
于洲從身上摘下水囊遞給小二,又掏出一塊碎銀:“勞煩把我們幾人的水囊裝上水。”
徐思哭喪著臉:“還以為能洗個熱水澡,現在看來是沒指望嘍,那些罪犯被窩拴在驛站門外,咱們今天誰去守夜?”
王二苦著臉:“我是不想,累了這麼久,好容易尋著一間驛站歇息,我可不想干守夜的苦活,今天好歹得在炕上睡一晚。”
徐思看向于洲,他們這些人都乏的緊,只有于洲一路上不見半點疲色。
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于洲接過店小二遞過來的水囊,轉頭看向他們,說道:“我去守夜,你們修整一晚。
”
王二和徐思他們頓時喜上眉梢。
明月高懸,樹影婆娑,于洲拿著笙歌盡走出驛站,來到驛站外面的籬笆前,那些被鐵鏈拴在一起的罪犯正倚著籬笆睡覺。
不遠處有一顆枯樹,一只烏鴉撲棱著翅膀落在樹下,啄食樹下腐爛的老鼠。
酈筑曇沒有睡,他倚著驛站外面的籬笆墻,垂眸看著被鎖在木枷里的手。
木枷粗糙,酈筑曇的手腕已經被磨破了,正腫大著卡在木枷里動彈不得。
這種炎熱的天氣里傷口很容易發炎,不少人的傷口處都生了蛆蟲,啃食著傷口處的腐肉。
于洲走了過去,酈筑曇一見到他,便坐直了身體,試圖梳理腦后如雜草一般的頭發。
木枷掐住了他的手,他長眉一蹙,眼睫輕顫,蜜色的眼中染上了一抹痛意,咬著嫣紅的下唇看向于洲。
于洲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看了一眼酈筑曇的手腕后便低聲叮囑道:“我給你放一下膿血,你忍著點。”
說罷,他的匕首就劃開了酈筑曇的手腕,伸出兩根手指擠出里面的膿血。
酈筑曇疼的身軀微顫,眼中帶著淚,顫著睫毛低聲喚道:“大人,我好疼。”
于洲動作一頓,扯下一截袖子疊成小塊,遞到酈筑曇嘴邊:“咬著這個。”
酈筑曇濕著一雙眸子看著他,他張開嘴,吐出一截紅舌,咬著了于洲那截衣袖。
于洲拿著匕首切開他的另一個手腕,既干凈里面的膿血,往傷口處灑上藥,于洲又撕下一截衣襟給酈筑曇的手腕包扎。
這一路上,他給不少罪犯的手腕切開放膿,原本到腳腕上方的衣擺已經被撕下一大塊,連靴子邊都露出來了。
于洲扯出了酈筑曇嘴里咬著的布料,酈筑曇倚著籬笆,仰著臉看著他。
被帝王覬覦的容貌自然是極美的,色若春花,艷色無邊,此時酈筑曇的神色不似以往冰冷,倒有些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眼角眉梢都帶著撩人的媚態。
一個非常嫵媚的男人。
于洲提著笙歌盡,走了。
酈筑曇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綻放出一抹奇特的笑意。
驛站里,徐思給守夜的于洲送了碗雞湯,他與于洲說笑了兩句,不經意的一個抬頭,便看到倚著籬笆假寐的酈筑曇。
夜色之中,銀色的月光灑在那張白瓷般的面孔上,恍若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他的眉眼隱在輕紗后,透著一股惹人憐惜的脆弱,如一朵開在高高枝頭上的花朵突然墜落下來,讓人伸出一種想要攀折的欲望。
徐思看的呆住了。
他不過一個普通的兵役,哪里見到過這樣的絕色,胤雪王朝本就好男風,不少達官貴人會在府上豢養一些容色美麗身姿妖嬈的男子。
凡人總是有七情六欲,他徐思又不是出家人,流放路上素了一個月,心思多多少少有些浮動。
反正這種事情在流放路上也不稀罕,他徐思以前又不是沒干過這種事情。
他舔了一下嘴唇,心中很快拿定了主意,把手里的雞湯地給于洲,徐思拍著于洲的肩膀,一臉仗義地說道:“兄弟,你先去屋里睡會,我先替你守著,屋里還有王二從灶坑里烤好的地瓜,順峰的地瓜可是出了名的甜!”
聽到有烤熟的地瓜,于洲把雞湯喝完,端著碗對徐思說道:“既然如此,那前半夜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