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他的作文倒是寫的天花亂墜,這會想安慰許曇,心里著急,嘴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沉默地張開嘴,然后又沉默地閉上。
五分鐘后,于洲終于開口:“你身上的傷上藥了麼?”
許曇趴在桌上搖頭。
于洲把他拽了起來,走之前還沒忘記拿走那兩杯死貴的芝士葡萄。
他去藥店買了一瓶紅花油,又拽著許曇走進男廁所的隔間里。
“把衣服脫了。”
許曇紅著臉,別別扭扭地脫掉了襯衫。
于洲倒吸一口冷氣,他身上的傷比于洲想象中還要重,從脖子以下青紫一片。
再加上許曇皮膚白,看起來十分恐怖,一些淤青開始消退,周圍的皮膚泛著黃色。
他拔掉紅花油的蓋子,把藥油放在掌心搓熱,慢慢涂在許曇身上。
許曇疼得直吸氣,他一邊吸氣一邊和于洲抱怨:“這紅花油的味太沖了,就沒有文雅一點的藥油麼?”
于洲的心情本來很壓抑,現下愣是被這個渾身嬌毛的豪門小少爺給氣笑了。
“那你應該去會所里找個推拿師傅,讓他往你身上淋點精油給你做spa,然后你再焚香沐浴,齋戒三日,等待身上的淤青全部消退。”
于洲把紅花油往許曇腰上涂時,許曇猛地一個激靈,差點從隔間的門板上滑下去。
“你忍著點,腰這塊的淤青太重,是不是你爸抬腳踹你了?”
許曇哆哆嗦嗦地說道:“這有什麼,我讀初二時被他一腳踹出了胃出血。”
隔間外面傳來腳步聲,兩人默契地閉上了嘴巴。
“咦,怎麼有股藥味?”這是周然的聲音。
“誰還沒有個跌打損傷,就像許曇天天穿個白襯衫,看起來還挺像那回事,前天他爸回來,把他打的跟狗一樣。
”孫饒的聲音透著股幸災樂禍。
廁所隔間里的許曇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周然嘀咕:“他最近怎麼和于洲走得那麼近?”
孫饒冷哼:“誰知道他心里打什麼鬼主意,要不是他有點用處,誰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被他呼來喝去。”
周然:“不就是家里有錢臭錢麼,踏馬的眼珠子都快長到頭頂上了。”
“上次他被他爸關在家,我給于洲報信,本來指望他爸能收拾于洲,誰知道他爸談生意,然后就出國了。”
孫饒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語氣不屑:“要不是為了錢,誰愿意跟許曇這樣的人做朋友,要不然怎麼說于洲是學神呢,人家不光會學習,這麼早就開始給自己的未來鋪路了。”
周然嘖了一聲:“人家這波站在大氣層,真是高瞻遠矚。”
許曇咬牙切齒地冷笑。
孫饒和周然走出洗手間,許曇狠狠地呸了一聲,罵道:“晦氣!”
于洲說道:“你這都是什麼朋友,怎麼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許曇翻了個白眼,那種深入骨髓的傲慢勁又回來了,話里話外都是深深的鄙夷:“他們才不是我的朋友呢,人和人的交往本來就是利益交換,我在我爸面前像條狗,他們在我面前也像條狗,我在你面前......”
許曇卡殼了。
于洲對答如流:“是只不怎麼聽話,還經常尿床的小狗。”
第25章 校園25
許曇臉上的熱度就沒有退下來過。
于洲那句“是只不怎麼聽話,還愛尿床的小狗’在許曇腦中3d立體循環播放,他哆哆嗦嗦地跟著于洲走出廁所隔間,腿都是軟的。
再一想到于洲還拿著小狗的專用尿墊給他用,再一想就連王叔家的小白狗撒尿都知道乖乖地尿在小尿墊上,再一想他都十六歲了,去于洲家還尿了人家的床,再一想他不只尿了一次,而是尿了整整兩次,再一想于洲凌晨兩點還要起床收拾尿濕的床褥和睡褲。
再一想......
再一想......
在原有的基礎上,他的羞恥心放大了千百倍,泛濫成汪洋大海,化身成滅頂巨浪兜頭劈來。
連眼珠都濕潤了,眼神濕漉漉地,連看都不敢看于洲。
于洲哪里懂許曇那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他壓根意識到剛剛那句玩笑話對許曇產生多麼大的心理影響,正一臉淡然地在水池旁洗手,他打開許曇的肥皂花盒,往手上灑了兩片。
水龍頭嘩啦啦往下流水,肥皂花變成了綿密的泡沫,散發著清新的草木香氣。
兩人不知不覺中走到體育館,體育館靠著樹林,旁邊還有兩架秋千椅,樹蔭籠罩著秋千,陽光從葉片的縫隙中灑下來,在于洲的臉龐上投下了斑駁的樹影。
他長得真好看,頂級的容貌和頂級的氣質隨隨便便就能營造出極強的氛圍感,似乎是從一個神秘古老的神話故事中走出來的神明。
秋千長椅搖了起來,于洲看著體育館上方的云,輕聲說道:“其實我小的時候總覺得命運很不公平,我總是在想這個世界上的有錢人那麼多,為什麼不能偏偏我。”
“后來我想明白了,上天已經把最好的給了我,就是我的爺爺。”
于洲繼續說道:“你爸留給你的陰影你現在走不出來,不代表以后走不出去,我們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上了大學之后離開家,人生中會有很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