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洲把床褥扔進了洗衣機里,用從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給許曇換上。
凌晨兩點鐘,外面還黑著,一輪不太明顯的月亮掛在天空上,柳樹街樹影婆娑,樓下的一戶人家亮著燈。
許曇的趴在窗臺上指著那扇窗,小聲問于洲:“我們是不是把人家吵醒了?”
于洲探出頭:“那是王叔家的早餐店,凌晨兩點就起來干活,不是我們吵醒的。”
“王叔?”
“賣蛋餅的那個王叔?”
“他不是賣蛋餅麼,早麼還有早餐店?”
于洲看著那扇窗,說道:“為了多賺點錢,店里的生意是王叔的老媽和媳婦管,他就在附近賣蛋餅,早晨賣完蛋餅,晚上賣烤冷面和煎餅果子。”
許曇打了個哈欠。
于洲看向他:“困了?”
許曇捂著嘴:“困了,但是不敢睡,你只有一床被褥了,再被我弄臟,我就要睡床板。”
家里確實只有一床被褥了。
“那我去王叔家拿點東西。”
王叔就住在于洲隔壁,因為晚上出夜攤賣烤冷面,他老婆都會讓他多睡一會。
于洲看了一眼表,確定王叔已經起床,伸手敲響了他家的門,許曇扒著門框眼巴巴地看著,不知道于洲要干什麼。
門開了,于洲進了屋,不一會他抱著一只小白狗又走了出來,另一只手還拿了兩張藍色的小狗專用尿墊。
許曇震驚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于洲懷里的小白狗,又看著于洲手里的兩張尿墊,頓時漲紅了臉。
“你你你、怎麼還抱著小狗回來了呢!”
手里還拿著兩張尿墊!
到底是給小狗用還是給他用!
那只小白狗正興奮地搖著尾巴,兩只前爪搭在于洲肩上,舔著于洲的腦袋。
于洲摸著小白狗耷拉下來的狗耳朵,有些無奈地看著許曇:“不然呢,我要用什麼理由和王叔借尿墊,總不能說我尿床了吧。”
他放下小白狗,在次臥的墻腳鋪了一片小狗專用尿墊,把手里的另一片遞給了許曇。
許曇老大不情愿地拿過尿墊,撅著嘴巴鋪在床上。
轉頭一看,那只小白狗已經趴在了尿墊上,腦袋搭著前爪,睡著了。
于洲關了燈,看見許曇盤腿坐在床上,不禁納悶地問道:“你怎麼了?”
許曇撓撓頭發:“就是覺得怪怪的。”
他郁悶地說道:“而且這小狗的尿墊好小啊。”
于洲輕笑一聲:“好了,小狗都沒怪你用它的尿墊,你還嫌棄人家的尿墊小,你難道還不如一只小狗聽話麼,人家都乖乖趴在尿墊上了,你也躺下來吧。”
許曇哼了一聲,到底乖乖地躺下來了。
剛剛睡著,小狗跳上了床,熱乎乎毛絨絨的腦袋拱進了許曇的被窩里,許曇煩躁地伸出一只手把它推了出來。
小白狗受不了這委屈,大大的黑眼睛濕乎乎地看著許曇,開始嚶嚶嘰嘰。
“哼,看在尿墊的份上,就讓你和我睡一個晚上!”許曇掀開被窩,又讓它鉆了進去。
他貼著于洲的后背,小白狗貼著他的后背,兩人一狗擠在小木床上,睡的都很香甜。
上午八點鐘于洲起床給小白做飯。
米飯泡肉湯,還有煮熟的胡蘿卜,許曇抱著小狗睡眼惺忪地走進廚房,從碗里撈出一塊胡蘿卜放進嘴里。
許曇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吧唧了一下嘴巴:“怎麼這麼淡?”
于洲沉默數秒,幽幽說道:“小狗吃的飯不能放太多鹽。
”
許曇的眼睛完全睜開了。
于洲忍著笑,把碗放在地上,小白狗從許曇懷里跳出去,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它的早餐。
許曇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暗自吃下了這個悶虧。
假期的最后一天兩人逛了圖書館,許曇在圖書館里看了一整天的解剖學,于洲則看了一天的代碼,還編了一個自動搶購的小程序。
自動編寫的小程序搶到了衛生紙,前五百名送一盒洗衣凝珠。
于洲關上電腦,許曇還在看解剖學,他不禁問道:“你怎麼突然看解剖學?”
許曇合上書,開玩笑似的說道:“鯊人會方便一些?”
他指著書上的解剖圖說道:“人類的身體其實有很多脆弱的地方,如果不看解剖學,又怎麼知道呢?”
他臉上的笑容有些飄忽,細看還有些醉醺醺的,于洲眉頭一皺,總覺得不太對勁。
開學后他也經常拿著手機看解剖學的視頻,除了語文作文課,其他課程都不怎麼聽。
許曇是個目的性極強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強烈的動機。
這種不對勁的感覺達到頂峰時,是于洲中午吃完飯后散步,在假山旁的林子里遇見了正在解剖小白鼠的許曇。
他不知道從哪搞到的手術刀和小白鼠,身上系著一次性圍裙,看見于洲來了居然咧嘴一笑,把剝了皮的小白鼠拎起來給于洲看。
于洲蹲在他旁邊,盯著這只可憐的小白鼠看了一會:“你放我課桌里的那只死老鼠也是你剝的皮?”
許曇尷尬地笑了笑:“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嘛,怪不好意思的。
”
于洲皺眉:“我覺得你最近的狀態不太對勁。”
許曇十分無辜眨著眼睛:“有嗎,我一直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