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下落恰好落在這一水柱上。
龍鳴過后, 水龍消散,直接將妄河淋成了落湯雞, 灰色的衣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 金色的卷發從兜帽里面露出來一縷, 現如今也貼在臉上。
妄河單手掐訣,身上的水汽一下子蒸騰而去, 整個人又是干干凈凈的樣子。
“你打不過我。”千秋站在星河中央道。
妄河冷哼一聲,她才不是那麼輕易就認輸的人。妄河腳步向后一撤,雙手握住劍柄, 長劍劃破長空,朝著千秋刺過去。
重劍的力度比單手劍要重的多, 千秋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妄河一咬牙,朝著劍身注入法術,劍身上的符文從劍柄處開始朝著尖端亮起, 銀白色的劍身上出現刺目的紅色。
千秋只是微微抬手,也沒有掐訣召喚術法。
妄河見狀, 心中一喜,任憑千秋再怎麼厲害,還能徒手接自己這一劍不成?
“嗡~”劍身震顫發出嗡鳴聲,風撩動千秋的發絲,一點兒紅色的從空中飄飄揚揚落下。
“啊,掉了。”千秋目光追著那一縷發絲看過去,他另一只手朝著側面撩起,還好自己的頭發多,被削掉一縷倒也不妨事。
“欺人太甚!”妄河懸浮在空中,她雙手死死地握著劍,想要將自己的劍從千秋手指間抽出來,卻發現劍身紋絲不動。
“玩完了?”千秋挑眉,手指松開,“現在該我了。”
沒有了支力,妄河直直地朝著星河里面墜去,但她憑空側身反轉,手中的劍直接朝著岸邊扔過去。
重劍帶著妄河朝著星河邊飛去,她萬萬不能墜入星河!
但從她飛過的空中下方,星河水直沖云天,一縷縷仿佛一個個柔軟的觸手。
它們蜿蜒著向前,追在妄河的身后。
妄河眼睛一亮,就差一點兒了。
但就在她的劍尖即將觸碰到岸邊的之時,后方的觸手卻也追了上來。
冰涼的水順著她的腳踝纏繞蜿蜒,用力將她直接拽入了星河之中。
對千秋來說無比溫和乖順的星河現在終于展現了本來的樣貌。
妄河的四肢好像被冰涼柔軟的東西攀附上,它們漸漸地收縮,直到她手再也無法掙扎,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劍。明明是冰涼的水,卻讓妄河感覺到自己的身上的血液都在燃燒。
妄河蜷縮成一團,一層浪掀起來,朝著妄河的身上撲過去,它們將人拉入水底。
咕嚕咕嚕的氣泡從水下漂浮下來。
千秋從水柱上面一躍而下,他沉入星河之中,目光在四周搜尋,一道灰色的衣角朝著下方垂下去。
千秋頓了下,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
算了,好歹還是個孩子,讓她這一次。千秋不求她能知恩圖報,只希望不要背后再捅自己一道就行啊。
千秋沖著星河的深處游去,他手指捏著那一片衣角,但星河拖入人的力度顯然比千秋的力道大的多。
就連千秋也被拉著朝著里面深入。
千秋蹙眉,這樣不行,他打了一個響指,星河的力道松弛下來,卻依舊不肯放手。
也是,哪怕是有意識的孩子,咬緊嘴里面的食物也不會放手,更何況是星河。
千秋一手緊緊捏著妄河的衣角,一手掐訣,隨意握住一顆血色的星子,待到亮光開始吞噬千秋的身影,他猛地朝著前面一沖,雙手插入被水流匯聚成的繭中。
單手攬住妄河的腰,兩人在這一方空間消散。
亮光過后,這里再次恢復一片平靜的樣子。
*
綠水青山,鳥鳴聲陣陣,家門外有拿著馬扎坐著乘涼的老漢,穿著白色的寬大背心,手中捏著一桿子煙槍。
他深深吸了一口旱煙,鼻空里面噴出來白色嗆人的煙,隨后手捏著槍柄在地面上磕了磕,繼續抽。
“老劉家的,這是去哪兒啊。”老漢瞧見人,憨憨地打著招呼。
“張大爺,俺家那口子現在還在地里哩,給他送點吃的去。”身上穿著紅橙交織的格子外套,手臂上掛著一個竹子扎成的籃子,籃子上面蓋著一層藍色的布料,朝著田地的方向走去。
“呵,那還大遠遠,快點走。”劉老漢揮了揮手,再次吸了一口煙。
劉嬸子踏入一條狹窄的土路,隨后轉過池塘,不過剛剛走到自己的地里面,就忽然瞧見有人朝著這邊跑過來。
“嬸子,嬸子,不好了,你快去瞅瞅,那邊有娃子掉池子里了,俺怎麼瞅著像你家的國立和雅芝。”
“掉河里了?”劉嬸子一愣,她眼珠子一轉,將手上的籃子朝著下一放,一手叉著腰氣洶洶喊道,“我呸,你怎麼能這麼咒俺家娃?”
“怎麼了,吵吵嚷嚷的?”劉叔從地里面支起來身子,他拎起來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下臉,手里面提著鋤頭抗在肩上就朝著這邊走過來,“大遠遠就聽見你們在這里喊!”
“誒呦,劉叔,你快起看看,西邊池子里面有幾個娃子掉進去,俺看著像是你們家的娃子。”柳姐一拍手,一跺腳,看起來格外地焦急。
“國立?”劉叔將鋤頭一扔,直接朝著西邊跑過去。
柳姐跟在后面,經過劉身子的時候用她那壯實的身子直接朝著旁邊撞了一下劉身子,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后翻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