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轉了下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想到現如今朝堂的局勢,只是有些煩躁,但這點問題還不會令他太過擔憂。
德全一直跟在千秋的身側,他忽然聽見主子開口,急忙認真側耳傾聽。
“你可知,后宮里面有那些女子是來自南方世家大族的?”千秋扒拉了一下原身的記憶,愣是沒有找出來這種身份的妃子。
原身記憶里面有的,只有幾個人。一個就是現如今的皇后,姓謝。一個是貴妃,賀蘭家的,一嫻妃李家的,還有一個就是沈清華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個嬪妃,原身一個月也不一定能見到一次,自然是記不住的。
千秋嘖了聲,這些人可都是資源。可惜,原身還沒有來的及利用起來。不過這麼一細想,原身不少妃子都在吃白食啊。要知道,后宮妃子的月例可是不少銀子。
“陛下,您這麼一說,奴才倒是想起來了。”李德全眼珠子骨碌地一轉,倏地開口,臉上還帶著點諂媚地笑容,“容美人可不就是揚州人氏。”
“容美人?”千秋眸中閃過暗光,宮里面還有這麼個人?千秋目光看似無意地動李德全的臉上掃過,這人倒是將原身的后宮記得挺牢固的。
千秋眼簾垂下,睫毛翕動:“既如此,那今晚上便——”
“誒呦,殿下殿下,陛下現在正忙著呢!”
外面忽然傳來動靜,千秋還未說出口的話便正好斷在了中途,德全還在靜靜地等待著千秋的吩咐,聞言亦忍不住朝著殿門的方向瞧過去。
“外面何人喧嘩?”德全瞧見千秋不在說話,悄悄掀起來眼皮窺探了千秋的神情,確定他沒有生氣后,才快步上前開門。
“師,師父。”御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蹲在外面的兩個人不由仰頭看去。
小李公公咽了口唾沫,將大皇子朝著自己的身后拉了一下:“可是吵到陛下了?”
小李公公因著自己李德全的原因,也能在御前勉強混個臉熟。他一直在御書房這里當值,這也是一件美差。只不過他現在有些害怕,心中祈禱陛下可不要發怒,不然今天的板子怕是跑不了了。
“李公公,是我想要進去的。”大皇子忽然出聲,他聲音軟糯,手指絞在一起。但那一雙眼睛澄亮,只不過觸及李公公的眼睛后又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他手指抓著自己的衣襟,眼睛盯著腳下的石子,鞋尖將小石子踢來踢去。但因著動作隱蔽,加之前面還有小李公公擋著,一時間也沒有人瞧見他的小動作。
“殿下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李德全左右敲了下,確定沒有人跟在大皇子的身邊,他向前一步,蹲下身和藹詢問。
大皇子現在不過三歲多的年紀,還養在皇后的身邊,也沒有單獨的搬出去,亦沒有開蒙。
“我好久沒有瞧見父皇了。”他探頭朝著御書房里面看了下,被門擋著瞧不見里面的情況,也看不見里面的人,非常地失落,話語中帶著點委屈。
“父皇還在生病嗎?李公公,我能不能進去看看父皇,佑明真的很想念很想念父皇。“趙佑明一字一句頓道,說到想念時,還特地咬重了字音。
“陛下已經恢復康健了。”李公公緩緩地起身,他牽著趙佑明的手,欲要將其交給小李公公。
一道明黃色的衣擺從他們的眼前劃過,幾人連忙行禮。
千秋垂眸。
眼前的小豆丁不過才到自己膝蓋的高度,穿著深藍色的襖子,腰上掛著溫潤白玉配飾,頭頂盯著一頂棉絨絨的帽子,整個人被裹的跟一個球一樣。
小孩瞧見他,臉上的興奮沒有絲毫的掩飾。他掙脫李德全的手,朝著千秋這邊撲來。千秋也急忙伸手去接這孩子。
但趙佑明在距離千秋三四步時急忙停了下來,許是剛才跑的太過于急匆匆,停下時竟然還左右來回搖晃了下。
千秋大步上前,伸手虛虛攬住趙佑明。
趙佑明迅速穩定下來,他仰起頭,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千秋,臉上興奮的表情也漸漸沉了下去,裝作穩重的樣子拱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問父皇安。”
“朕安。”千秋隔著帽子按在趙佑明的頭頂,使勁揉了一下,語氣輕緩,“朕聽說佑兒非常想念朕?”
或許是自己表達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趙佑明臉上涌現一絲緋紅,他后退了一步,仰頭看著自己的父皇,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趙佑明的脖子有些酸,他鼓了鼓臉頰,伸手拽了下千秋的袖口。這樣看著父皇好難受啊。
千秋注意到小孩的動作,他唇側撩起一點兒弧度,順從的半蹲下身子,基本保持和趙佑明平視的角度。
趙佑明眼睛一亮,隨后拉起千秋的手放在半空之中。緊接著小手就去撈自己腰間的荷包。荷包上面繡著一只虎頭虎腦的小老虎,兩只前爪正在撲蝴蝶。畫面栩栩如生,千秋記起這好像是皇后縫制的,還拿著給原身看過。
荷包很小,但鼓鼓的,里面放的東西應當不多卻是趙佑明非常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