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有一些大膽地會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地看一眼。
不過林平南跪在最前面,他自知其他人的目光大多匯聚在自己的身上,便一點兒都不敢隨意的動作。自然也不敢抬眸瞧一眼,站在上面的那個太子到底是不是千秋。
如果——如果上面的那個人是千秋,他那以后又該如何?一個得罪了太子的人,將來的官途生涯,是不是就已經代表能一眼望到頭了?
林平南又覺得心中一緊,好似胸悶一般,眼前一黑,差點直接閉眼悶暈過去。太子說了什麼他都沒有聽清,他只覺得自己的耳邊嗡嗡的,自己的心跳聲很大。
“眾卿免禮。”
本身這話應當皇帝說,但架不住皇帝現在已經開始逐步由放權。而且批閱奏折的人變成了千秋這是百官心知肚明的事情,只不過沒有擺在明面上,大家也都閉口不提。
言官倒是因為這件事情參過千秋一次,就差指著千秋的腦袋說千秋想要謀朝篡位了。可惜這折子千秋看過以后,笑著叫來了那上折子的大人。
千秋好好地給人上了一節課,讓他瞧明白,什麼叫做——儲君。
此后,再也沒有人對千秋參政的事情指手畫腳,無奈之下,言官便只能從千秋的自身行為指摘。
可惜,這些根本不痛不癢。
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在意。
既然如此,這話今日也交給了千秋開口,也算是將之前大家的猜測擺放到了明面上。
林平南等人起身,他們緩緩地直起腰,這才抬眸看向站在最上方的倆人。
皇帝他們殿試的時候見過,太子卻一直不曾露面,直到今日。
林平南心七上八下,他不斷地安慰自己,太子不會是千秋,如果是千秋,自己又怎麼能夠在科考殿試中拿到頭名。他是那麼地討厭自己,就算自己文章寫的再好,也好不過皇家的權勢。
他朝著太子的方向看過去,千秋也一直關注著林平南。
倆人的目光對視,千秋勾起唇角,他開口卻無聲說著:好久不見。
林平南瞳孔放大又瞬間收縮。他差點忍不住后退一步,但又急忙想到現在是殿試,不能露出來丑態,便急忙控制住自己。
他狼狽地低下頭,殊不知剛才那一副表情,早就被有心人瞧在了眼中。他們將這一副畫面攬入眼中,卻一直保持之前的那一副笑臉,心中還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有些人的目光便悄悄地在千秋和林平南的身上來回打量,他們看見千秋嘴角一直帶笑,林平南則是不斷地低頭。便斷定這倆人之前認知,關系應當還匪淺。
最終,千秋率先收回了目光。林平南現如今已經到了自己眼皮子地下。林平南不是想要借著原身上位嗎?那他一定會讓林平南好好地體會一下原身曾經體會過的,來自言官的“偏愛”。
林平南不知道自己怎麼出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插上的金話,十字披紅,怎麼上的馬。
周圍的一切歡呼在他的耳邊都好像隔了一層霧,其他人已經變成了看不清面孔的怪物,張牙舞爪地想要將他從馬上拽下來。
他努力了這麼久,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小丑。
原以為自己能靠著千秋登上高位,結果千秋落水后反而和他察覺到他的小心思。原以為自己能在通過拯救官家小姐,找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岳家,卻依舊毀在千秋的手中。
原以為枕柳他們必出意外,結果又是千秋……現在好不容易成了頭名,最終告訴他千秋是太子。他這輩子都越不過千秋。
千秋,千秋……怎麼都是你,怎麼老是你。林平南恨得磨牙,為什麼當時落水的時候沒有確認千秋徹底死亡自己救離開了呢?如果他當時在河邊守著,看著,等著千秋咽氣,那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對了——只要千秋死了,那阻擋在他面前的一切都不是困難。
好似眼前的迷霧被撥開,原本朦朧地聲音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狀元郎嗎?真是玉樹臨風啊!”
“不知狀元郎,其他人也都好年輕。”
“娘,我將來也想和狀元郎一樣,騎大馬,到時候,帶你一起騎大馬!”
“也就一般般吧,沒我家公子好看。”周圍人潮涌動,平安被推攘著。但索性有官兵維持秩序,這才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有圍觀人贊嘆道。也有在茶樓上觀看的未出的小姐,羞怯地將香囊丟在林平南地身上,隨后對視一眼,關上自己前面的窗戶。
千秋坐在另一間茶樓的雅間里,透過窗戶看著下面這一場浩蕩游街。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丞相看了眼,忍不住感嘆,“想當年,老夫也曾打馬從這條街上走過……”
“爹,您這話都說的兒子我耳朵起繭子了。”蘇家小子捏起來一塊糕點,拋到自己的嘴里面,含糊不清道。
“當著貴客的面,你怎麼能這般說話。”蘇相拉下臉,訓斥道。但千秋瞧見蘇相的眼中卻沒有半分訓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