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撩起簾子,然后朝著里面伸手。
一只帶著玉鐲的手搭在婢女的手上。
千秋自覺地從馬車上下來, 那車夫也跟著千秋一起下地。
那女子從馬車內出來, 一抬眸便對上千秋的探究的目光
雖然那女子臉上帶著面紗,但千秋還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看向自己時眸中閃過的那一絲錯愕。
難不成這人認識自己?千秋思索著, 那估摸著應該是哪一位朝廷官員的家眷吧。
千秋瞧向這輛馬車。馬車規制應該是正一品高官及以上才能使用的, 但皇帝也給了不少其他人超越規格的恩賜,所以單看馬車也瞧不出來這人的身份。
“臣女參見殿下, 感謝殿下相救。”那女子盈盈一拜, 輕聲道。
“不必多禮。”千秋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虛空示做攙扶狀。
被千秋帶到不遠處的枕柳瞧見這情形, 識趣地沒有上前。
“理應如此。”那女子再拜, “家父忠威伯, 救命之恩改日必當登門道謝,還望殿下莫要推辭。”
“忠威伯?你是——魏家姐姐?”千秋驚訝道。
沒想到能在這里碰上, 他側目看了下客棧的方向。千秋想到林平南還呆在客棧里面,這可真是緣分不淺啊。
只不過是孽緣。
“妾身不敢當。”那女子急忙道,“加之上次, 殿下已施恩兩次。殿下于妾身乃是救命之恩,妾身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 更當不得殿下如此稱呼。”
“你倒是謙遜。”千秋隨意擺了擺手,“我父親與你父親乃是同袍,當年一起上過戰場, 我與你年歲也差別不大,這一聲姐姐是出于我個人而言, 而非現在的身份。
”
倆人相視一笑,站在魏家女身邊的奴婢忍不住抬眸瞧了眼千秋,又瞧了眼自家小姐。心中也忍不住和忠威伯有一樣的想法:難不成,這人看上自己小姐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
青衫男子急匆匆地從客棧里面跑出來,他焦急地看了眼四周,目光落在枕柳的身上,“枕兄,可還好?”
“無礙,多虧——殿下相助。”枕柳頓了下,他其實是想稱呼千秋的姓名,奈何千秋并沒有告訴他。
“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剛才令你受驚了。”魏家女聽見青衫男子的聲音,這才朝著枕柳看過去。她坐在馬車內并不能將外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只是隱約瞧見好像有倆人。
剛才和千秋寒暄,竟然把另一個人忘記了,實在是失禮。
“公子可跟白霧去醫館瞧一瞧,我們也好放心。”魏家女招了招手,那馬車夫便急忙上前,朝著枕柳拱手。
“小姐不必自咎,幸得殿下搭救,鄙人并沒有受傷,如此便不勞煩小姐了。”枕柳客氣而疏離地說。
“公子無礙便好。”她聽出來枕柳話中略含指責的意思,便知這人不愿與自己過多的攀談,如此,她只是輕輕頷首。
倒是一旁的青衫男子,瞧見魏家女的的姿態,忍不住想要窺探一下這面紗下的風華。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枕柳,似乎恨他是一塊木頭,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姻緣。
枕柳感受到青衫男子的目光,回眸看過去,一臉茫然。青衫男子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還得他這個好兄弟出馬。
但他還沒有開口,便聽見有人忽然道:“阿洛,你怎麼會在這里?”
眾人齊齊朝著那聲源處望去,瞧見來人正是林平南。
林平南瞧見魏洛臉上都帶著驚喜:“阿洛,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青衫男子撇了撇嘴,這人難不成是林平南的心上人,君子不好奪人所愛,那他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青衫男子忍不住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可惜了,枕柳好不容易能和個姑娘有點緣分。
“林平南,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魏洛驚訝地詢問,她看向林平南的眼神帶著厭惡。
差一點,這負心漢就成為了自己的定親對象,將來的夫婿。
魏洛只是想想就覺得惡心。偏偏,他現在還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要是讓別人瞧見,還不知該如何想自己。
“林平南,你竟然還敢出現在小姐面前,是我們忠威伯府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那婢女接到了魏洛的暗示,挺身而出,直接對著林平南呵斥道。
“你這個偽君子,現在裝這幅假惺惺的樣子要給誰看?”婢女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們小姐跟你不過一面之緣,你說這話,到底安的什麼心?”
“虧得我們忠威伯府還資助你了幾十銀子,在我看來,就算是喂了野狗,也比你喂給你這人強得多。”
“我們小姐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不過剛剛出府,便又碰上你。”婢女吐槽道,“真是瞧見你就沒有好事發生,莫不是……”婢女想了想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
卻忽然聽見有人道:“莫不是掃把星轉世?不然怎麼遇見你的人都會跟著倒霉?”
那婢女眼睛頓時一亮:“對對,可不就是掃把星轉世。
我們府中的馬可是經過訓練的,從來不會被驚到,怎麼今日走過你這里,便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