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見星認出說話的那人是艾琳娜幻境里的韋子煙,她面露擔憂,但卻始終沒有試圖靠近池塘三米以內。
【避難城里不會出現池塘,如果發現池塘,請立即在十分鐘內遠離其三米外,那是偽裝成池塘的沼澤。】
謝見星重復了一遍避難城守則中有關池塘的守則。
“我堅持個屁,不就觸犯一條規則嗎,又死不了!都跟你們說了,艾琳娜死是因為她自己跳樓的,跟規則沒關系,她自己活該!王超,你還是不是男人了,進來拉我一把,好像有東西抓住我的腳了——”
陶幽幽用手緊緊抓著荷葉的梗部,這荷葉非常特殊,相當粗硬,她以此借力,讓下半身沉下去,同時仰著頭呼吸。
被他點名的王超臉色難看,他來回徘徊著,顧左右而言他:“我先找你爸媽,怎麼他們不接電話呢?”
謝見星悄無聲息地從身后靠近他們,他腳步聲很輕,又沒有任何光亮,處于慌亂中的幾人未曾發現他。
池子里除了陶幽幽這個大活人,在水池底部隱隱卓卓還有其他生物,像是游魚般從底部接近陶幽幽,“它們”在水底很靈活,像白色的緞帶,戲耍般地接近她,卻又沒有直接把陶幽幽拉下水,因此她尚有余力在池塘里掙扎。
還有三十三分鐘。
【一小時內回收避難城居民身上的紅色愛心吊墜。】
愛心吊墜……
出于謹慎,謝見星沒有直接站出去,他試圖從池塘里找到這吊墜,但能窺見的地方卻沒有紅色吊墜的影子。
直到陶幽幽又一次力竭的伸長了手去拽旁邊的荷葉,一抹亮眼的紅色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格外晃眼。
韋子煙驚呼:“幽幽,你,你怎麼手腕上帶著紅色吊墜?!”
“什麼紅色吊墜——”
陶幽幽順著她的話往自己的手腕上一看,只見少女原本光禿禿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條愛心狀的吊墜,在手電筒的光線下反射著殷紅的色澤,仿佛一顆貨真價實的心臟。
她下意識尖叫出聲,一把抓下這條吊墜,往旁邊一扔,驚慌地喊叫:“這什麼時候出現的?!”
“不知道,剛剛還沒有的。”林歡結巴著說。
對陶幽幽來說,觸犯一條規則還有活路,但同時觸犯兩條……
她用上腳和手把紅色吊墜往外推,但水底下的白色鬼影卷住了這條紅色吊墜,水流迅速回卷形成了一個微小的漩渦,將紅色吊墜推了回去,陶幽幽整個人都被拽了下去,吞下了好大一口水。
但很快,她又冒出了水面,被淋濕的頭發緊緊貼合著臉部,大口地呼吸著,在她的右手腕上,明晃晃的紅色被池水浸泡的愈加鮮艷。
陶幽幽扭曲了一張臉,還沒等自己的呼吸徹底平息下來,她便又見了鬼般地用力拽下吊墜,再次扔遠。
盤旋在池底的鬼影掀起了池塘里的波浪,再次將陶幽幽埋頭淹沒進去,白色的影子好似一條綢緞,在水底扭曲著,卷著吊墜再次歸來,執著地套上少女的手腕。
幾次時間相加起來,早已觸犯了避難城守則。
陶幽幽也逐漸沒了力氣,她的身子在池塘里越來越沉,最終被池底白影卷著雙腿沉了下去。
池邊的王超也停下了撥打電話的手,直面著陶幽幽,冷不丁耳畔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她是怎麼掉進去的?”
王超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手機整個掉到了地上,一轉身才發現身后站著一位陌生青年。
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安靜地注視著他,異于常人的發色落在青年耳邊,黑與白的對比就像寂靜夜里一株行走的曇花,王超一瞬間險些被對方過于精致的相貌所唬到,還以為是這城里的曇花成了精正在夜行,第二眼才將重點放在了青年身上的長風衣上。
沒有一個避難城居民不認識這件衣服。
它屬于巡邏隊。
王超便安下心來,他彎腰撿起手機,找到了主心骨般地回答:“幽幽說想在一點以后出來看看,不會違反規則,我、我們就約好偷偷溜了出來。”
“本來只是想偷偷逛逛就回去,但誰知道走到這里的時候,我們不想再走了,但幽幽和我們起了爭執,她一個人往前走,走著走著,忽地發現她正處于池塘中間,她就直接被卷了進去。”
謝見星:“突然出現的?”
“對,突然出現的,整個就把幽幽卷了進去,然后池塘的全貌浮了出來,我們只能往后退……”思及當時的畫面,王超依舊覺得害怕,徑直軟了腿,“怎麼會正好被池塘卷進去呢。”
眼見好友的不幸,一旁的韋子煙害怕地抹著眼淚,握緊了林歡的手。
謝見星望向池塘中心,此時那枚吊墜依舊纏繞在陶幽幽尸體的手腕上。
用正常的想法來看,如果要取到這枚吊墜,就必須要靠近池塘,池塘底下有水鬼的存在,要在十分鐘內取到吊墜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旦超過時間就勢必會違反避難城守則,但不去完成它,又會違反巡邏隊守則——這巡邏隊的任務,就是為了把人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