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在他們清洗的工夫,喬治和楊婭萱已經來到了尸體附近,用截下來的魚線將尸體捆在了滾輪床上。
“還有十三分鐘,足夠我們趕到殯儀館了。”浮生定了個提前一分鐘的鬧鐘,他拽著魚線,開始往殯儀館的方向走。
魚線的另一端捆著滾輪床的把手,中間留出了一米多的長度,令他們可以在安全范圍內帶著尸體前往殯儀館。
好在這道路多是柏油路,方便用力,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在時間內抵達殯儀館。
香煙和他一同抓著魚線,將滾輪床用力往前拖拽。
“左轉。”
謝見星走在最前方,手電筒的光線照出了一片又一片花田,偶有屬于人類的影子映在開燈的窗戶后,但很快又消失。
寂靜的柏油路上都是滾輪滾動時發出的聲音,以及眾人的腳步聲,不時還夾雜著香煙的怒罵聲:“靠,踩到小石子了!”
喬治安慰他:“等到了殯儀館看看,能不能要雙鞋子給你。”
香煙應了一聲,加快了拖拽的速度。
“要不要換人?”謝見星放緩了帶路的腳步,問對方。
“不用,你這小身板,還是前面去吧。”香煙豪爽地說,他鼓著肌肉,身材壯實,用力拽著滾輪床。
滾輪床的小滾輪被幾顆石子絆了一下,被香煙和浮生穩住,但床卻因為這幾下顛簸,套在尸體上的外套朝外散開,露出了尸體的臉部。
她的臉色依舊慘白,眼珠的血紅卻更加嚴重了,朝外凸起,發絲凌亂地覆蓋住大半張臉,血紅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看著滾輪床上的眾人。
楊婭萱控制不住地驚叫了一聲:“她怎麼好像活了?!”
“別自己嚇自己。”謝見星淡淡地掃了一眼,“我們還有一半的路,還剩下七分鐘,快點。”
楊婭萱應了一聲。
就在他們努力沖刺的當口,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卻插了進來,那是一個男聲,陌生又熟悉:“又見面了,你們這是……在搬運尸體?要進殯儀館?”
刀鋒不知從哪兒看見他們,遠遠地隔了一條道,舉著手電筒與他們這邊遙遙交匯,那之前攔住他們的小青年周爭也跟在他的身邊。
“別理他。”謝見星低聲交代,“我們趕時間。”
其他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人回應刀鋒,那刀鋒卻沒有退卻,正相反,他故意拽著周爭靠近,同時故意把小青年往前推:“別急著走啊,不給我介紹介紹這尸體是誰?”
他將手電筒的光線來回懟在尸體臉上,通過發色辨認出來:“是……片頭的?”
“這不關你的事。”喬治冷冷地說,“滾開。”
刀鋒笑嘻嘻地舉起雙手,他故意跟第七區的人作對似的:“不是我,是周爭,你們就不能停下來聽聽他的話?”
周爭“額”了一聲,支支吾吾地順著他的話:“嗯,對,我想問問你們……你們有沒有什麼發現,我們也在觀察城里的情況,你們這擔架是哪里找來的,醫院嗎……”
浮生一直看著表:“還有五分鐘。”
他外表看不出來,但內心其實很著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但刀鋒和周爭看起來并不善罷甘休,假如對方在這種時候要跟他們杠起來,吃虧的只能是他們。
謝見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先走。”
青年轉身朝著刀鋒迎了過去,他看起來那樣從容而淡定,完全看不出時間緊迫的樣子。
刀鋒被他攔住了道路,看了一眼那極速前進的滾輪床,莫干頭男人夸張地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你這是決定犧牲自己了?”
青年冷淡地掃了他一眼,他明明生的那樣好看,但這一眼卻帶了不盡的不耐與戾氣,那水泉一般的視線掃過他和周爭,最終落腳卻是在刀鋒和周爭的身后的半空中——
隨即刀鋒看見對方笑了。
紅唇彎出一道完美的弧度,連那雙漆黑的眸子都彎了起來,昳麗而危險,謝見星笑著說:“看,你身后不是也有一具尸體嗎?”
他這話把刀鋒和周爭都說愣了。
兩人下意識回頭去看,謝見星卻已經轉身,身后伴隨著“砰”的一聲,掉落下一具全身漆黑的焦尸。
刀鋒直接罵了一聲:“艸…………”
這他媽四下沒有高樓啊!這尸體怎麼出現的?!怎麼還是個燒焦的,真就天上掉下來的?!
周爭現在也顧不得害怕刀鋒了:“我,我就跟你說何必呢,這不是現在把我們自己都坑進去了?!”
而前方的謝見星已經跑了起來,追趕著前方的浮生和滾輪床,同時他看了一眼自己剛佩戴上的稱號“怪物的好鄰居”,它與“勉強合格的監護人”一樣,都屬于具現類稱號,因此謝見星猜到佩戴上它能夠像之前那樣招來怪物宿舍的鄰居們,而他方才選來的是霸哥。
很簡單,無論霸哥屬不屬于守則五里說的“尸體”,只要刀鋒二人認定它是尸體,那麼就必須要把它送進殯儀館。
謝見星奔跑著回頭看了一眼,那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從空中墜下來的霸哥一臉懵逼地抬起頭,想從地上爬起來——
周爭驚慌失措地說:“刀哥,它,它活了,它動了,它詐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