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見星歪了歪頭:“怎麼?你有辦法?”
他歪頭的樣子很可愛,像小貓,帶著不自覺的柔軟。
這一次,謝見星沒有用“您”稱呼對方。
男人卻也沒有介意,他的視線停留在面前青年的身上,移動的相當緩慢,良久后才喉結微動,道:“現在沒有,我記不起很多東西。”
“那你這次想起了什麼?”謝見星試探地問道。
“名字。”男人抬起眼皮,“我的名字。”
謝見星:?
還沒等他發問,就聽見對面英俊而危險的寄生鬼說:“你可以叫我顧景戚。”
顧景戚。
完全陌生的名字。
顧景戚留心著眼前青年的神色,見對方陌生的模樣,他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沒聽過?”
謝見星:“。”
“沒有,這個名字簡直如雷貫耳。”謝見星莫名有點心虛,直覺告訴他,不要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因此他試圖用另一個問題轉移話題,“除了你的名字,你還想起了什麼?”
“你。”
顧景戚的嗓音低沉而清晰,不知道是不是謝見星的錯覺,對方的吐字發音帶了點不自知的繾綣:“我想起了你……的樣子。”
謝見星茫然:“我什麼的樣子?”
顧景戚冷笑:“你在‘入侵’的時候,有一次搗毀了我信徒制成的血池,阻礙了我蘇醒。”
謝見星:“……”
他咳嗽了一聲,視線游移開來,怕面前這位前邪神,現寄生鬼忽地發難,他指著客廳里的小貓說:“看,小貓,大人,你沒見過吧?”
客廳里的小貓聽到他們的對話聲,正躺在貓抓板上,懶洋洋地搖著小尾巴,小貓頭朝著衛生間的房間看。
顧景戚沒有被他拙劣的轉移話題所迷惑,男人唇角帶著冷意,看著面前的青年。
謝見星干脆往前走到客廳,一把將小貓抱了起來,挪開了視線。
顧景戚看了他一會兒,青年抱著小貓的樣子瞧起來很居家,柔軟又方便接近,男人原本帶著冷意的唇角緩和了下去。
他其實想起的不止是提到的畫面,還有更久之前的一幕。
在“入侵”的侵蝕副本里,他的意識還沒有蘇醒,但無所不在的霧氣卻能令他感知一切,他“看”到前面的青年穿著白大褂,手里抱著一只憤怒的雜毛黃狗,黃狗很瘦,被人虐待過,但謝見星的神態卻沒有什麼不耐的,而是溫柔地撫摸著懷里小狗的頭。
這畫面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但青年那抹溫柔的神色卻令顧景戚難以忘懷。
他那時候在想什麼呢?
好像只有一個想法——這雜毛狗已經很瘦了,怎麼這人還要瘦?
事實上,謝見星的確有一段時間因為胃病,再加上現實里的事,一直懶得吃飯,但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為了維持體力,在“入侵”里要跟那些鬼怪們打交道,謝見星怕是一天一頓都懶得糊弄。
他現在依舊很瘦,他的腰很細,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再往下的臀線弧度卻是完美的,背后形狀優美的蝴蝶骨清晰可見,腿部修長而柔韌,整個人看起來清瘦又單薄。
“餓不餓?”顧景戚打量著他,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謝見星不明白他問這個的原因,但還是隨口道:“還好,有一點,你餓了?”
他邊問邊想,邪神吃飯嗎?吃什麼?香灰?
那他是不是得出去買點錫箔紙存著?
謝見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陣好笑:“不過我不吃夜宵。”
顧景戚抬起眼皮:?
謝見星:“不愛吃夜宵。”
他微地揚起臉,那張臉距離男人很近,顧景戚甚至能夠看見對方的每一根睫毛,他順著青年纖長的睫毛往下,描繪出那張臉的輪廓,最終落在了那修長的脖頸之上。
淡青色的血管順著白皙的脖頸往下,未曾擦拭干凈的水滴從發梢落進了青年分明的鎖骨之中。
也好像滴在了男人的心頭。
他幾乎馬上就要想起為對方擦灰時指尖那種滑膩的觸感。
“不是說餓了?”顧景戚要用盡意志力才能遏制住涌到舌尖的其他話。
謝見星笑了笑:“現在不餓了。”
他同樣也在打量著面前的男人,寄生鬼的外貌無可挑剔,高大英俊,淺色的瞳孔更接近金色,按照常理來說,金色是陽光且耀眼的,但他眼眸中的金卻讓人無端聯想起一切焚燒殆盡后的樣子,充滿了死寂的氣息。
青年抬抬下巴,微笑著說:“秀色可餐。”
他漆黑的眼眸里帶著笑意,漾著瀲滟的光,一瞬間表面的冷淡全都被甜美的昳麗所取代。
顧景戚幾乎要被他氣笑了,他自己長成這幅樣子,居然還反過來說他秀色可餐——明明是不喜歡別人親近,卻還總是無意識地撩人,對別人說這種話,讓別人為他神魂顛倒,自己卻獨善其身。
太壞了。
男人磨著后槽牙想,他形容錯了,眼前這位這可不是人畜無害的小動物,正相反的,他美麗,迷人,游離,但鋒利。
讓人想要靠近,想要征服,想要愛,卻也想要摧毀。
顧景戚冷淡道:“那太可惜了。”
謝見星眨了眨眼:“什麼?”
男人笑了笑,帶著一點半真半假的玩味:“我本來還想親自下廚,真可惜。